林源终是没撑得几日,林归方明白了“父亲要走”这句话的意思,趴在林源身上哭得死去活来,那瘦小的身子让人看了不禁黯然落泪。林惟亲自抱了林归出去,就算他想的万般周全,也没想到回得老宅竟是先又办了一场丧事。林归今年刚刚四岁,在林惟四岁时,刚认识了花子君,还一度觉得花子君是个神人。林惟觉得,他有些想念花子君了。
林归是个极瘦小的小孩,话也很少,只一双大眼睛乌溜溜的观察每一个从他身边经过的人,越发的显得灵动。不过林归也不怕生,林惟让他坐,他便像模像样的坐进宽大的椅子里,倒很有些架势。刚回到林府,林归像是极没安全感一般,又因为林源的去世,这孩子像是一夜间长大了不少,极少对着林惟和黛玉撒娇。
不过林归却爱粘着文静,时常像个小尾巴般缠着她,林惟便把文静指到了林归身边,到底文静跟了他这么多年,胆大心细,极有决断,也能叫他安心的。黛玉又从自己身边挑了两个二等的丫头秋苓和冬蕙放到了林归身边伺候,再有的便是从新买的里头补上来的了。林家又添补了一些佣人,就着处理大管家那事,把这苏州林府里的旧人换了有一多半。
夜里,林惟和水旻一坐一卧在书房里看书,那林归便最爱守着二人,林惟拿出字帖叫他描红,或者让文静教他三字经,水旻笑道:“真是有远见,好丫头,能当先生使唤了。”
林惟臭美道:“我家的丫头,有宫里嬷嬷教导,有先生的书籍熏陶,个儿顶个儿都是好的。”
对于文静当机立断把林归父子带回林府,使这孩子终于认祖归宗,水旻的确很对她刮目相看。平日里看着,这丫头与别个也没什么不同,遇事时倒真有几分胆色,确是个好的。听林惟这般说,便道:“是了,回去我也叫丫头们念书,给我当伴读。”
林惟笑道:“罢了吧,你能有那个闲工夫。我想着,放他在身边一年启蒙,等上京之后正经该找个先生教导才是。”
林归听了便道:“等我到了大哥哥这般大的时候,也考解元。”
水旻把林归抱到身体另一侧,揽在怀里一笔一画带着他写字,笑道:“解元算什么,要考就考状元,那才叫好志向!”
林归思索片刻,点头道:“那我就考武状元,不叫人欺负了去。正经那皇帝喜不喜欢我当状元呢,之岚哥哥,我能是个好状元么?”
水旻给他逗得一叠声的笑,温声道:“状元哪里分好坏的,只有能不能考上的。”
林归恍然,回头盯着水旻郑重的问:“那我能考上状元么?”
水旻捏了捏林归的鼻子,笑道:“只要像你大哥哥这般用功,自然能的,回头之岚哥哥给你找个好先生。”
林惟觉得两人这对话很是怪异,扭头看这二人一大一小抱着伏在案上认真描画,倒觉得温馨,林惟道:“明儿个叫人往睿文侯府上送名帖去,既是侯爷提的,该当去拜访一回才是,这些日子事qíng太多,竟是拖到了如今。”
水旻也点头称是,他倒是有些想见见那十来年不见的小姑姑了,据说当年他小的时候,这明惠公主还抱过他呢。
作者有话要说: 看着还能接受就给个收藏吧,谢谢啦MUA~~~~~~~~~~~~~
又抽了,竟然没显示出来!!!大家能看到么?
☆、长兄难为
睿文侯柳云在书房里见了林惟和水旻,又盛宴款待二人,只把林惟当做恩人来看。听说黛玉没来府上,还亲自命人往林府去请。原来那日柳云回府,和明惠大长公主说起林惟,她也便想起了当时在花朝府上见到这兄妹二人的qíng景,不由慨叹,七八年过去,那林如海夫妇竟已先后离他兄妹而去了。于是听得今日林惟和水旻前来拜访,便特意叮嘱一番叫把黛玉也接了来,这大长公主竟是对这兄妹二人还有些印象。
这睿文侯乃是一清雅之士,对朝廷俗事并不关心,却喜好舞文弄墨,再加上他状元及第的身家,在这苏州之地说起来,倒是极得士子推崇。柳云问起林惟科考之事,听得他中了解元便更高看了一眼,又考校他一番,见答的果然流利,更是赞赏,便道:“如今你守孝在家不得再行下场,却也不能荒废了功课,恰好我与上官家jiāo好,也在那梅山书院入了股的,不若你就进去读书吧,待得出了孝期,正好下场也不耽误。”
说起这苏州的梅山书院,便是在整个□□也算得闻名的,皆因这同办书院的三位院长。其中一位便是这睿文侯柳云,其雅士的风头加上驸马爷的身份,再是无人能出其左的。另一位名唤尚淳,乃是当世大儒,其年青时的名作《天物归》曾一度被士人万金相求,而这本书却是被他亲手送给了花子君,后来又进了林黛玉的书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