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对面是一排灰扑扑的民居,在大雨中显得沉郁而清冷,也不知是否有人居住。
跋锋寒此时正趴在一栋屋子的顶上,正对着客栈,大雨毫不留qíng地打在他的身上,雨水将他的衣衫浸透,chūn雨尚透着微微的寒意,他却并不在意,头上所戴的陈旧斗笠不知是从哪户人家的檐下顺手拿来,已是破了数道口子,根本拦不住从后领口灌入的雨水,但这斗笠好歹遮住了眉目上的一方空间,使得他的视线不至于受影响。他的一双眼,依旧锐利bī人,却隐忍平静,握着剑的手十分稳定。
他一动不动,便如一条蛰伏的蛇,只等着猎物出现,然后一击必杀!
作者有话要说:重感冒中,头痛死了……真苦bī……
最苦bī的是这种状态下,这个周末还加班……
31(限免)
31、子若 …
“砰”地一声乌先生将手中茶碗重重丢在桌上,皱着眉道:“让她别唱了!”声音微哑,因着数日的疲惫让他整个人都在一种bào躁的状态里。
但即便是他丢了这么一趟杯子,整个客栈内却是鸦雀无声,并无人领命,反倒因为这份安静而显得那歌声愈发悠远美妙,悦耳动听。
“林正!”乌先生吼道,随即才反应过来那位忠心耿耿的林队长已然死在了跋锋寒的剑下,心中更是一阵发寒,他当然知道那位林正的武功有多高,在整个王家都是排的上号的,偏生也在一个雨夜,悄无声息地死在了糙原之上,甚至还没来得及到中原。
一旁李子若见乌先生哑然,赶忙道:“舅舅莫急,便让她唱吧,不过三两日我们就要到琅琊了!”
乌先生闻言松了口气,不错,到得王家的地头,自是不用怕了!实则从一开始他就不曾想过跋锋寒居然有如此难缠!
琅琊王氏盘踞山东琅琊,山东虽是夏王窦建德的地盘,但即便是窦建德在琅琊也是cha不上手的,那里已经完全仿佛是王氏的私地,数百年世家的底蕴也非是窦建德这样布衣起家的豪qiáng能动摇得了的,幸得窦建德在这点上也十分明智,并不曾去招惹王家,甚至与王家保持着良好的关系,但也仅此罢了,像王氏这样的世代贵族,是如何也不可能看得起泥腿子窦建德,所以才会出现王氏三公子支持李阀李建成的事qíng。
越是世代贵族,越是讲究贵贱嫡庶,长幼次第,而这一代中,王氏嫡子唯有两人,一为大公子王猗,一为三公子王毓,王猗在王氏宗族中排名第七,王毓在宗族中排名第十一,是以又称王七郎与王十一郎,若是那王毓生得稍次一些便也罢了,偏生那王毓与王猗一般,皆是这世上难得的人品才智,而嫡庶二人毫无差别,王猗却占了一个长字为先,王毓也只得屈居二位,但他并非是个安分之人,即便是亲生兄弟,却偏要与大哥争个你死我活,才搅得如今王家亦是一片风雨。
乌先生想到大公子的手段,qíng不自禁地往外面马车处看了一眼,不知自己此番行事是否正确,此次在糙原几乎都抓到了大公子,但即便是乌先生自己,都无法想象当真能那么顺利,若是大公子真那么好对付,三公子也不会在他之下这么多年都不得翻身,而自己这回是当真彻底得罪了大公子,想到此间他qíng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在糙原上之时,似乎是因为离王家太过遥远的缘故,自己却也当真没有把大公子的手段放在心上,如今即将归去,他心中却愈加不安了。
李子若并未看出乌先生的不安,犹自笑道:“那跋锋寒若是跟着我们回了王家,必然是自寻死路!”
乌先生叹了口气,“连毕玄都奈何不得他,要杀他又谈何容易!”
李子若的眸中异彩连连,“那跋锋寒与寇仲、徐子陵这些人当真如此厉害吗?”
“这一路上你不是看到了嘛!”乌先生不悦道,“只盼着尽快将这女子jiāo给三公子,我jiāo了这份差事才可脱了身去。”
李子若低下头来不语,只是在乌先生看不到的角度,唇角才露出一抹微嘲的笑意。
等到乌先生等人稍事休息,李子若才遵照吩咐取了吃食给龙葵送去,他们本准备了两个侍女,在初抓到龙葵之时,被她杀了一个,后一个亦在半途病倒,是以给龙葵递送东西的工作便落在了李子若的头上。从龙葵可以眼也不眨地杀掉第一个侍女来看便知她的辣手,乌先生在此时还敢让李子若来做此事,可见对她也并非多看重,这个外甥女来投靠他时,他也只是看中李子若的宗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