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守看他:“将你父亲劝降。”
“你东鲁姜氏不过你一厉害战将,其余皆是尔尔,你父亲又不若你一般厉害,拥兵百万?他又不战沙场,他管得住?你东鲁几家氏族早已虎视眈眈了罢!”
姜文焕眼皮一跳,道:“你再说。”
“其二,jiāo出二位王子。”
姜文焕说:“殷洪已被怪风刮走,殷郊随我父躲避,我也不知。”他顿了下,盯住殷守,问:“我若是应了你,我有何好处?”
殷守温言道:“将军如此厉害,可为我大商一名猛将,如那武成王huáng飞虎一般!你等代代忠臣,且不论诸侯安居一隅,入朝拜臣,也可如他一般享个‘王’的封号,又没了乱臣贼子的骂名,又保了姜氏,岂不美哉?”
姜文焕已然有所心动,的确如此,攻破商军何等困难,他起初也不赞同举旗谋反,一则名不正言不顺,二则胜败无常,他东鲁必然大伤元气。
殷守见他眼神晃动,便亲手去解他绳锁,安抚道:“殷守早观将军乃是忠厚贤良之辈,如今突然举旗谋反,定然有人在旁献jian策,令你东鲁举旗反商,是时你我双方战得你死我活,有人便是坐收渔翁之利!”
殷守已将他身上绳锁解开大半,盯住他眼睛,问:“将军可否说说那收渔利者?”
殷守见他皱眉沉思,也不加紧在问,反正这姜文焕十有八九是归了,来日方长,便说:“将军快起来,与我一块去寻你父东伯侯!”
姜文焕一怔,正要起来,只听远方一人喊道:“阿守不必去寻东伯侯了!”
殷守抬眼一看,只见纣王纵马奔了过来,面露喜色,又看祁阳关此地场景,战俘皆已规制得整整齐齐,再是一阵大笑。
殷守问他:“可是拿下那huáng天化?”
纣王说:“这个不曾,也不知道他使了甚妖术,逃得好快!”
殷守便说:“悉听大王喜报。”
纣王一扬手,便见一道人从千军中踱步走来,双手皆一提了两大袋重物,只听纣王说:“那东伯侯躲得好快,幸而遇见这位道长,那姜氏无一漏网之鱼!”
只见那道人将布袋一松,袋里重物皆是滚落而出,竟是几十圆滚滚的人头!
那人头在huáng土里如佛珠一般随地滚落,七零八碎,咕噜咕噜一片作响,仿佛永无止境一般。
姜文焕双手缓缓垂下,眼珠发红,喉头gān涩,望见他父亲的头颅正滚在他脚边,因碰在他鞋底受阻,蓦然停止,他低头看见那双眼睛,灰败发青,瞪大如铜铃,直直望向他。
第32章
此时殷守站右边站着姜文焕, 前方是骑马而来的纣王,纣王身后是那洒出头颅的黑衣道人。
殷守双目徒然睁大,这一刻光yīn似乎缓慢了百倍,右边哀怨的怒气令他后颈发烫,他猛的一回头, 便看见姜文焕那双如修罗般通红的双眼, 殷守下意识的要拔出灭魂, 然而还未等他抬手, 紧接着!他右臂骤然剧烈一疼!回过神来时臂膀已然被卸了下来!
只听见灭魂‘啪’的一声掉落在地。
“阿守——!”
纣王的喊声还未抵达耳底,姜文焕左手猛的将殷守勒住,右手鲜血淋漓的握住一把手柄已断的匕刃,死死抵在他喉咙, 出声大吼:“尔等退下, 否则割了你东征大将的脑袋!”
“你敢!”纣王大骂:“快放了他!”
姜文焕大喊一声, 悲烈又凶狠,只将刀刃又抵紧了一分,在殷守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 狠狠盯住纣王:“你看我敢不敢?我姜氏皆已惨死在你这bào君之手,我赤身独命一条,有何不敢!”
纣王看见殷守脖子上猩红的血沿着那刀刃缓缓流下, 那姜文焕披头散发,láng狈至极,右手紧紧捂住那刀刃,仿佛不知疼痛一般只死死抵住殷守脖颈, 像个在癫狂边缘的疯子,任何一点不顺,皆能让他彻底失去理智。
纣王顿时心生畏惧,唯恐殷守一不小心丧了xing命,只屏退众人,盯着他问:“你要什么!”
“放我走!备马!”
纣王盯了他一眼,立刻令人去牵马。
殷守此时被姜文焕俘住,右手被卸了去,身体被紧紧桎梏,疼痛无力,又有背上刀伤在前,脖颈又被刀刃死死抵住,他只觉得那刀泛出寒气,划开皮ròu,流出的热血皆是一片冰冷,只要姜文焕手稍微一抖,便是了了xing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