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前团成一包的人已经自行舒展身体。
我抽了抽眼角,悄悄靠近。
日吉光秀裹着被子,双眸紧闭看上去睡得很香,落在枕头边的手掌虚握成拳,似乎握着什么东西。
从指fèng中露出一段银色金属光芒,却是————我的视线落到枕边,顿了顿,无声的叹口气。
他把我睡前取下来的十字架项链握在手里,那是重要的东西吧?对他而言;他说没见过高桥秋子,十字架项链自然该是他唯一拥有的纪念。
我还没理清杂乱思绪,睡梦中的日吉光秀骤然睁开眼睛,身形一动却在对上我的视线后复又放松,往边上滚了滚,翻身背对着我却让出半个位置。
这这这…这算是无声邀请我同chuáng么?!
瞪着安安静静猫在被窝里的后脑勺半天,我闷闷的抿抿嘴角,慢吞吞走过去,踢掉室内拖鞋,爬到他身边,躺平扯过半席被子,卷了卷,闭眼睡觉。
紧贴着后背的人身体紧绷,象是颇为僵硬,等到了好一会儿他才松弛下来,耳畔的呼吸声逐渐平稳。
他其实是在撒娇吧?
我闭着眼睛,手摸到chuáng边的灯盏开关,指尖用力,眼脸的光芒顿时消失,室内变得昏暗。
撒娇吗?对着高桥秋子…他如果真是曾经的未来,能有这样的机会想想都令人心酸,虽然我不是原主,也还是不忍心拒绝。
罢了,没剩多少时间,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分割线……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视野一片混沌的昏暗。
背后抵着的温热依旧,他的呼吸安稳而规律,想是睡前画的那道安神符起了效用;我呼出一口气,悄悄地起身,替他将被子掖好,不敢开灯只能沿着印象摸索。
转出屏风走到矮柜边上,将漆盘中的东西一样样放进边上准备好的布包。
一切就绪后,走到纸门边,拉开门之前我看了眼日吉光秀所用的密道,果然已经关闭,机关是有时间段还是日吉光秀有同谋?嘛嘛~不管了。
我摇了摇头,手探入布包内袋取出备好的符纸,展开贴在身上,随后将门拉开一条fèng迅速闪身而出,反手阖上,趁着庭院内长明的灯光辨别方向后朝着一处走去。
现在的时间是凌晨三点钟,yīn气最重的时辰。
吸入的胸腔的空气俱是寒意,隐隐刺得人有些疼痛,整座别院悄无声息,连同天幕在内仿佛全世界陷入沉睡。
我知道隐在角落有许多人,日吉组的防卫必定滴水不漏,更深露重的时间最疲乏也最引人警惕,所以我选了最醒目的路走。
所谓灯下黑,更何况已经知会过日吉若,被发现也不会有人阻扰,当然我是指贴在上身的符咒失效的qíng况。
我要做的事不希望被人围观。
虽然想也知道日吉若会让人严密监视温泉,只是上半夜泡温泉之前我已经准备充足,身上的符咒是引子,一旦我进入范围,设下的咒阵立即启动将那里封闭。
……
沿着探过的路线走,小心避开那些石雕灯刻的光芒,我抬头看了看天空,只见繁星点点,银河横跨夜幕,高遂深远,明天会是好天气,希望我能看得到旭日东升。
空气中的湿意渐渐浓重起来,种植的植物枝桠间蕴氲着水汽,无意间触动立刻簌簌落下水珠,扑面而来的温热中蕴含硫磺气息。
我在距离温泉水池几米开外的空地上停下脚步,打量周围片刻,取下肩头挎包放到地上,蹲下∕身,将里面的东西掏出来。
深吸一口气,我取过一只塑料瓶,然后拈起边上的纸包,摊开一角将细粉慢慢倒进去…时间截止五点之前,成败在此一举。
纸包中是我所需的火药,倒空之后,我拿出折成几段的桌球球杆,装好握在手中,起身,用球杆替代笔在地面细细刻划出所学的符阵。
因为靠近温泉地面很松软,除却彩石铺就的道路余下尽是黑褐泥土,翻动时可以嗅到极重的硫磺味,想是天长地久浸染的缘故。
巨大的咒阵将附近长得茂盛的那片植株环绕在内,我弯着腰,划出一段图案立刻将塑料瓶中的火药倒上去。
眼睛瞬也不瞬,聚jīng会神直到步伐回到起、点,最后一笔勾勒完成,我直起酸软的腰肢,额头尽是薄汗。
将空掉的塑料瓶连同球杆收好,我小心翼翼辨认地面上几乎分不清颜色的咒阵,脚步慢慢点过几处空白,走到放置布包的位置,从其中取出瑞士军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