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典型就是一阳奉yīn违的小人。吴邪无奈得很却又拿他没辙,想着看他能坚持多久,结果时间一长,习惯被养成之后,黑眼镜的行为非但没收敛,反倒吴邪是一天不接对方十几个电话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吴邪某一天突然意识到自己总在休息的时候忍不住习惯xing的去注意手机有没有新来电,他摇着头如是感慨道:果真是烈女怕缠郎,烈男也一样,古人诚不欺我。
殊不知一切臭不要脸的行为都是建立在人为纵容的基础之上。
想黑眼镜再怎么耍贱卖贫也是个大老爷们,和同样是大老爷们的吴邪哪来那么多qíng话、酸话、腻味话、体己话、臭八卦用来聊,再有才的人长此以往也会江郎才尽,一天十多个电话会不会有些夸张?
黑眼镜并非刻意给吴邪打骚扰电话秀身为男友的存在感,而是只要吴邪不在他的视野范围内活动,超过三个小时,他就会心底发怵;超过半天,他就会坐立难安。于是饱受折磨的黑眼镜便千方百计的联系吴邪,听到对方长篇大论的抱怨也好,只言片语的回应也好,哪怕仅仅是听着对方清浅的呼吸声,也能让黑眼镜重拾踏实感。
这不是重度蛇jīng病的临chuáng表现症状,而是梦魇留下的病态后遗症。随之一起遗留下来的,除了不分场合地点的掌控癖,还有亲吻吴邪眉角伤疤的习惯。
吴邪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总有十来条,分布很不均匀,有的是他年少顽皮自己磕了碰了留下的,或有的是他中二病发和其他病友一较高下留下的笑柄。说白了大部分伤疤都是吴邪自己作的,但其中有八条,是在同一天同一地点因为同一件事留下的。
吴邪揉着自己眉毛上的伤疤,对黑眼镜戏称它们为‘勋章’,却不知这条疤痕连带着那一天的记忆都成了黑眼镜午夜梦回心头挥之不去的梦魇。
那八条伤疤,是吴邪带着黑眼镜回家的那一天,由吴一穷一棍子接一棍子,亲手烙下的。
时至今日,黑眼镜回忆起当时的qíng境也是心有戚戚然,他料到了二人的事必会遭到吴邪家人qiáng烈的反弹,却未曾料到,当初说好了吴邪要摔有他垫着,吴邪要跪就跪在他肩上,吴邪要挨棒子就他去挡刀,到最后,终是吴邪护了他。
吴一穷手中的棍子都敲折了还不自知,不肯罢休的咬着牙一棍一棍往吴邪身上砸。断口处支出的木条反反复复的戳进吴邪的后背,挥舞时甩出一条血线。吴一穷双目赤红气喘如牛,也不知是愤怒是懊恼是悲痛是心伤,声音哑的不像话,他单手拎着沾着血的木棍抵在吴邪的胸口,痛心疾首道:“你认错了么?”
细碎却尖利的木丝穿透单薄的衬衫扎进皮肤里,疼痛蔓延开来的感觉让吴邪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他松开被咬得鲜血淋漓的下唇,坦诚道:“我认错。”
“那你还是要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对,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你!”
这样重复的对话已经算不清进行几次了,吴邪的死不改口让吴一穷气急败坏,他抡起胳膊又是一棍子重击在吴邪的后背上,折损的木制品撞击身体的咚咚声震得黑眼镜心脏生疼,头皮发麻。
见吴一穷高扬的棍子要落在吴邪吊在脖子上尚未痊愈的左臂,黑眼镜又一次按捺不住几yù夺上去把人给护在怀里,却再一次被眼眶泛红的吴妈妈挡在身前。
吴邪带了个男朋友回来这件事给吴妈妈带来的冲击一点儿也不必吴一穷小,她从吴一穷第一棍落在吴邪身上的时候身体就止不住的颤抖,棍子生生折断之后脸色更是变得惨白。哪有当妈的不心疼孩子,吴邪糟了这么大的罪,他承受的每一棍、每一份苦楚都像是生生在剜她身为母亲的心。
要说吴妈妈不怨恨黑眼镜是不现实的,可是她还保持住了最基本的待客之道,她抬手拦住了黑眼镜,态度良好,语调平稳,只是其中掺杂了一丝央求的味道。
她一次又一次态度坚决的说:“你要是真体谅我们家小邪,要么自行离开,否则烦请不要cha手我们家的事。”
黑眼镜五根手指几乎嵌进了掌心,用力之大指fèng间都渗出了一抹惨烈的艳红。他不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他自然知道这一出棒打戏码是演给谁看,怎么说都是亲生父母,又怎么会真的对儿子下狠手,现在一个扮黑脸一个扮红脸,不过是想bī他做出错误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