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濂眯了眯眼睛,知道元chūn这是在提醒自己她早就知道了贾环的事qíng却从来都没有说出去过。只是墨濂一向护着贾环,恨不得能捧在掌中护其不受一丝伤害,又哪里会容忍这种威胁。在墨濂看来,这贾妃也是昏了头脑,她若不是今日私自说出这番提醒贾家的话,又试图以他和贾环的关系威胁自己,墨濂说不定还真会看在她这些年都安安分分的面子上,对贾家从轻发落。只是现在,一切都只能是贾元chūn的痴人说梦。
墨濂冷冷地瞥了一眼还伏在地上的元chūn,那目光已与看将死之人无异。
“既然贾妃这心系贾府,朕也不是那么不通qíng理之人,端看你怎么做了。”说着,墨濂拂袖而去,不再施舍给元chūn一个眼神。
当夜,贤德妃贾元chūn就因为饭后受凉,突发高热,汤药不进,bào病而亡。在贾家得到消息的时候,贤德妃娘娘已经薨逝,谥号“贤淑贵妃”,贾家众人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上。
91第九十章
贤德妃娘娘薨逝的消息传到贾家,犹如晴天一声霹雳,让人反应不过来。王夫人今日晚膳的时候还在给贾母说着女儿在宫中如何受到皇帝宠爱,甚至圣上还在凤藻宫用了膳。她简直不敢相信白日里还与自己说话的女儿就这么说没就没了。王夫人脸色煞白地愣了老半晌,然后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就两眼一翻晕倒在地。更不要提在一听到消息就呕出一口血来的贾母。几个主子中,大房是不顶事的,平日里掌管府上各类事物的贾母和王夫人又双双卧chuáng不起,而贾政向来不通庶务,而一向与贾家jiāo好的四大家族中,薛家此时正忙于薛蟠的事qíng,王家早就败落,史家更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唯独能帮上忙的,只有宁国???的尤氏。偌大的贾府因着此事上上下下都乱了起来。
然而祸不单行,在贤淑贵妃葬礼刚过不到十日,贾家的悲痛qíng绪还没有散去,却又经受了更大的打击。
这日,贾政和贾赦正在贾母的住处为老太太解闷,就见赖大满脸是汗地匆匆赶来,因着这是内院,又不好进来,只得等在院子门口求见。
贾政见传话的丫鬟很是着急的样子,遂安抚了贾母几句,才与贾赦一同出去。刚出院子,就见赖大哭丧着脸,急道:“大老爷、二老爷,玄甲卫诏狱的赵老爷领着人进来了,前后门都被士兵围住了。”
贾赦、贾政一听也是变了脸色,这玄甲卫上门,总不会是好事。他们不免满心焦虑地急急迎了出去。
两人去了正堂,就看见脸色严肃的赵大人端坐在堂上,也没有碰下人上的茶,周围站立着几名魁梧的士兵。
贾政见势不好,心中忐忑地小心试探道:“赵大人前来,鄙人有失远迎,实在是失礼。”
这赵大人显然是武将出身,不喜欢这种说话方式。他一板一眼地开门见山道:“我这里有份圣旨,还希望贾大人将家中男丁召集齐,我也好宣旨。”
贾赦贾政二人已经被这场面吓得面如土色,听了这话,哪里敢有半分耽搁,忙不迭地吩咐下人将贾家子弟全都召集过来。不一会,荣国府的男丁全都集中在了荣禧堂,就连一向不乐意出现在这种场合的贾宝玉也一脸莫名地被找了过来。上一次出现这种壮景的时候还是薛蟠进京贾政警告他们的那一次。
赵大人看着人基本上到齐了,这才拿着圣旨道:“有旨意:‘荣国公之后一等将军贾赦jiāo通外官、恃qiáng凌弱;工部员外郎贾政以权谋私、罔顾人命、私藏赃物;二人辜负朕恩,有悖祖德,按律本应流放北地,念其祖上,革其职位,贬为庶人,永不录用,钦此’。”
赵大人宣完旨意,然后隐晦地瞥了一眼跪在地上全身发颤的贾赦,心中对这个被牵连到的人很是同qíng。他清了清嗓子,然后才说道:“既然两位大人已经贬为庶人,这府中违制的东西则不可再留。圣上让我带人将这些东西收拾入库,还请两位大人通知后院女眷,以免冲撞。还有这钦赐的府邸只怕也不能再住了,圣上给了半月的时间,还望两位体谅。”
贾赦抖着手接过了圣旨,然后才无力地挥了挥手,让身边的小厮去通知后院。
贾母坐在病chuáng上,似乎有些预感,她也不管身旁坐立不安的邢夫人和王夫人,只是闭着眼睛。果然,不多时,就有丫鬟哭哭啼啼地跑来道:“大老爷派人来说玄甲卫带了人来收拾违制的东西,希望后院的太太、奶奶们带着众位姑娘回避。那些穿靴带帽的士兵们已经往后院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