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该想到,父母的死亡不是巧合。他们是族人中相对血统最纯正的一对亲生兄妹,作为他们的孩子,我和君麻吕觉醒血继的可能无疑是最大的。尤其是我们异于其他族人的发色,更是让我们成为了他计划的重点培养目标。可惜得是,出生时接生长老对我体质的彻底否定,使得他放弃了我,而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君麻吕的身上。
君麻吕的觉醒,只怕就是他搞得鬼!
如果没有之前那次莫名其妙的病发;如果君麻吕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觉醒的;如果我没有和君麻吕在私下相认……或许我可以及时地带走君麻吕,离开这个村子;或许那个男人会让君麻吕再一次“意外”中“丧生”,永远的消失在族人的视线中;或许君麻吕也可能就这样,被自己的族人活活打死……有太多个“如果”,太多个“或许”,然而这两个词的本身就代表着不会实现的假想。
我已经没有力量带着他离开这里,无法发动血继限界,加之刚刚发病完后本就虚弱却又伤上加伤的身子。现在的我,除了能给君麻吕当最后一次的“保护伞”外,注定要……死在这里。
力量啊……无法保护自己最重要的人,我……果然还是太弱了……
在心中露出一抹苦笑,我垂了垂眼,望向那个男人的蓝瞳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嘲讽。到最后……还是得靠他。
“麻吕……”紧了紧怀中年幼的弟弟,我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扬起一个浅浅的微笑,掩饰住自己眼底浓浓的不舍和悲哀:“答应哥哥……无论如何,即使是成为‘工具’也要活下去……活着去寻找自己‘最重要的人’……”
“……哥哥?”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君麻吕疑惑的睁大了眼睛。然而在他抬头的瞬间,突如其来的黑暗将他笼罩。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哥哥脸上不曾有过的温柔微笑……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心……在痛……
哥哥……
用最温和的手法将君麻吕敲昏,我从怀中掏出两颗原本是纯白,却被我的血染成深红的发扣,轻轻给他戴上。那是用我的指骨,一点儿一点儿的雕出来的。原本是给他的生日礼物,现在似乎是变成了……遗物。
痛楚对我而言已经麻木,鲜血和生命的流失让我的身体变得冰冷,缓缓的闭上眼,我发出了自己最后的祝福:“生日快乐……麻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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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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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快乐……吗……”喃喃的重复着这个身体最后的那句话,那一刻,君麻衣所感受到的对自己弱小的嘲讽,对辉夜政一的杀意,对君麻吕的不舍和怜惜……还有那深深的眷恋,在我的身上重现。
弟弟……忽然回忆起原本记忆中那还未出生,却和父母一起葬身火海的弟弟或者妹妹。我忽然觉得,穿越到这个世界是个不错的结果。比起在地狱里无法无天,如何做一个好哥哥照顾好自己的弟弟对我而言,似乎更能引起我的兴趣。何况得到了这个身体甚至记忆,总要付出点儿“利息”不是么?我这个人,可是从不欠人人qíng呢……即使是个“死人”。
重新恢复生机的ròu体,展现了它和抵抗力完全相反的恢复力。似乎是结合了这个身体本身就因为长年病痛而产生的痛觉麻木,不是感觉不到痛,然而那剧烈的痛苦却无法对我的意识造成丝毫的影响。
先是尝试着动了动手指,然后是手掌,手臂,肩膀,脖子,头部……最后是整个身子。等我终于能独自坐起身时,已经是大约一个半小时之后。
“呼哈……呼……”大口得喘着粗气,满身的冷汗让被gān涸血液凝成硬块的布料,又粘回了我的身上。
外伤并不严重,顶多是背部的皮肤因为皮外伤感染部分溃烂。至于骨头嘛,虽然有了裂fèng,但不愧是“尸骨脉”已经觉醒了四年的资深者,这种硬度恐怕钢铁也不恐多让。居然没有一根骨头直接断裂,也难怪记忆里给君麻吕的那个骨质发扣,光是雕磨就花了整整三个月的时间。而要说这个身体最麻烦的伤势是什么的话,恐怕就是内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