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门被踢开了,贾政黑着脸站在门口,“兰哥儿,你先回去看看你母亲。我命人重新请了个太医,待会人就到,你去吧!”
贾兰看看贾政,应了声“是,老爷,孙儿这就去。”说完又和王夫人行了一礼,方才恭敬的出去了。只是出门后,他留了个心眼,悄悄走到窗户底下,静静的听了起来。
“老爷,你这是做什么?”王夫人看贾政这样,有些心虚。
“你还有脸问!我问你,珠儿媳妇的病是不是你做的手脚?你怎么这样狠的心,自以为是,当初宝玉是这样,如今兰儿也是这样!我告诉你,从今日起,兰儿的事不许你cha手!我不允许你的妇人之仁害了宝玉之后,再来迫害兰儿!”贾政气急败坏的说道。
“老爷你这说的是什么话?珠儿媳妇病了又与我有什么关系,我不过是关心兰哥儿罢了!老爷如何这般疑我?我与老爷夫妻这么多年,老爷连这点信任也不给我吗?”说着王夫人捂着脸哭了起来。
“当初宝玉下场,你心疼儿子,在他的汤里下了安神药,结果害的宝玉在chuáng上躺了许多天,醒来后就疯疯傻傻。你总是说你心疼孩子们,可你看看你办的这叫什么事!老太太让兰哥儿去云南,一方面是觉得男孩子很该出去见见世面,免得小家子气,二则是怕京城里再有什么变故,让兰儿出去避避风头,可你倒好!”贾政怒道。
“那也该让宝玉和桂哥儿出去避风头!如何轮到兰哥儿!”王夫人来不及细想,脱口而出,说完后,她自己也后悔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宁府的事不是没牵扯到咱们家吗?更何况,还有大哥他们在呢,他们总不会坐视不管的。哪里就到了这个地步。更何况,咱们家的孩子,自幼娇生惯养的,如何受得了那个苦。若是路上不小心染了病,药医不及时,反而不好了。我也是心疼兰哥儿啊!他是珠儿唯一的骨血,是你我的嫡长孙,在我心里,看他和宝玉无疑,我如何舍得。况且,珠儿媳妇的病,我的确不知qíng啊!”王夫人努力剖白着自己。
“妇人之仁!妇人之仁!”贾政见她到了这地步还死不悔改,越发的生气了,“夏虫不可语冰!”说完,气恼的甩袖而去!
王夫人见状,气的又砸了两个杯子,怕帕子捂着脸大哭起来。
而窗户底下的贾兰,则浑身冰冷,如坠冰窖一般,yīn寒刺骨。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母亲的病竟是祖母动的手脚,只为不让自己远行。那么有一天,如果母亲阻碍到了祖母的利益,那么祖母是不是会······
贾兰不敢往下想,他深吸了几口气,看着周围没人,悄悄溜走了。直到回到李纨处,他方才松缓下来,看着母亲苍白的容颜,想起这些年母子俩的处境,贾兰跪在李纨chuáng边哭了起来。
李纨昏昏沉沉中听到动静,睁开了眼睛,见贾兰在哭,很想伸手摸一摸儿子,让他不要哭了,无奈浑身无力,手抬起了几次又放下了,她只能qiáng打着jīng神,用微弱的声音说道:“别哭!”
经此一事,贾兰就此息了外出游历的心思,他实在不放心将寡母一个人留在家里,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这样的事他又不敢对李纨说,生怕会加重李纨的病qíng,只能埋在心里,人也渐渐内敛起来。对于王夫人的嘘寒问暖,贾兰表面上恭敬顺从,实则暗暗提防。
在没人知道的qíng况下,贾兰也慢慢成长起来了。
京城里的一切,远在富源的贾菀并不知qíng,如今她正面临贾琏和王熙凤的双重压力,“为什么啊?往日在京城的时候,老太太和太太们也没不让我出去啊!怎么如今到了这里,发呢人不许我出去了呢!”
王熙凤劝道:“往日是你年纪小,咱们家在京城也还算说得上话,就算闹出什么事,也能替你担着。如今不一样了,你已经是个大姑娘了,有出落的跟个天仙似的,你爹虽然是一方县令,可是在这里,还是不够看。这也罢了,或许对方看在你爹的份上不敢对你怎么样,怕就怕对方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下手为qiáng,到时候就算你爹有能力帮你报仇,那也迟了!那时你可怎么办?”
贾琏来回踱着步,“说到底,都是老爷惯得你!你话说老爷是个有大智慧的人,他要是有什么大智慧,大房这么些年也不会被二房压得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