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朝枫看着他眼底的落寞,一下捏紧了手里的杯子。那颗应该已经被训练得坚忍不拔的心,应该已经能不论什么qíng况都能保持平静镇定的心突然疼痛起来。
他拉住展昭的手,然后站起来,将他拉进怀里。展昭的身体僵硬着,消极地反抗着这个亲密动作。
叶朝枫叹了口气,低下头,吻他的唇。
展昭把脸别开,然后挣开叶朝枫的手:“够了。”在我们还没有狂热地爱上,在我们的ròu体还没有熟悉彼此,在我们的灵魂还没有jiāo融。现在打住正好来得及。
叶朝枫笑:“我似乎活脱脱像个玩弄别人感qíng的花花公子。”
展昭回头说:“朝枫,你人很好,真的。只是有时候,我们俩都有点糊涂了。”
人们常用来解释自己放纵的理由:一时糊涂。
叶朝枫笑了,他松开了手。
“最后求你帮个忙行吗?”
展昭看了他片刻,说:“什么事?”
“没什么大事,明天要搬实验室,想请你帮个忙。”
只是这事。展昭轻笑:“没问题……那我……我先走了。”
叶朝枫没有挽留。
窗外的雨似乎停了,从下到结束,那么短暂。而他,也不过就在自己身边停留了一场雨的时间。
次日展昭上午没课,一早就到实验楼去找叶朝枫。陈旧的楼房里人来人往,手里拿着,肩上抬着各种各样的器皿。学院到底吝啬,这个时候都不肯出人工,叫实验员自己动手。一些老师于是把学生叫来,充当免费劳力。
不少人在抱怨:“怎么突然说要搬?弄得人仰马翻。”
“得啦,新地方比这里不知道好多少倍。”
“可是时间那么紧,我根本来不及收拾嘛。”
展昭一路躲躲让让,好不容易才走到叶朝枫的实验室。叶朝枫正在埋头整理东西,一些文件和装着化学品的罐子已经放在了箱子里。
“你拿文件吧。这些瓶瓶罐罐的让我来。这是外面那辆白色平治的钥匙,放后备箱里就行了。”显然叶朝枫并不想和人挤学校那辆破烂的公车。
展昭点点头,抱起厚厚一摞文件袋。叶朝枫也小心翼翼地碰起一个装着绿色液体的玻璃器皿,叮嘱说:“我先把这东西拿去新实验室,你只用拿文件,记住了。”
展昭笑,觉得这人罗嗦起来也够戗。
叶朝枫的文件非常多,展昭来回跑得一身汗,才把车后备箱装满。他苦笑,直起腰喘气。
有人递了一张手绢过来。叶朝枫已经回来了,一脸怜惜地看着他:“真是辛苦你了。丁月华知道我抓你来做壮丁,不知道要怎么怨恨我。”
展昭的脸红红的,也不知是运动还是羞涩。“怎么会?关月华什么事?”
叶朝枫摸出烟盒,看到里面只剩最后一根烟。展昭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了一根。
叶朝枫有些吃惊:“你也抽上了?”
展昭笑笑:“是男人就没有不抽烟的,只有想抽和不想抽的区别。”
叶朝枫摸出一个银色打火机,点上烟,再把打火机丢到展昭手里。坚实小巧的打火机,机身上刻有一只鹰。展昭多把玩了片刻。
这时忽然有一个愤怒的声音响起:“你们这是在gān什么?”
展昭惊讶地望过去,一个发福秃顶的中年男人气喘吁吁地站在不远处,脸涨成紫红色,双目突出,指着正在搬东西的学生气得发抖。
学生怯生生地说:“赵老师,徐老师叫我们来帮着搬东西。”
旁边一个老师一把拉住中年男人:“老赵,你别急,这都是来帮忙搬家的学生。”
“搬家?搬什么家?谁说要搬家?”赵冠生大喊大叫。
那个老师苦笑:“大家都是今天一大早才接到的通知,说要搬到学院楼七楼上去。怎么,你不知道?”
赵冠生大吼大叫:“我当然不知道!”
展昭皱眉,转过身想去询问叶朝枫,却发现身边空空,叶朝枫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走了。
赵冠生眼里绽放出凶狠的光芒,一把推开那个老师,拔腿往房子里面冲。恰好有一个女孩子抱着一个玻璃器皿出来,堵住他的道路。他竟然一把将那女孩子拨到一边。女孩子没站稳,手里的瓶子掉落到地上,哐啷一声碎成片,里面的液体泼洒出来,冒出浓烈的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