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是朝廷的态度暧昧,对于经办西西洋货的商家既不鼓励,也没有在名面上惩罚,顶多只是暗地里有些克扣讹诈之类的小动作罢了。
商家最是重利重命的,自然不肯在朝廷对国外商贸往来态度暧昧的情况下大量涉足这一行业的,所以做着进口生意的商家着实不多。
夏永璠前世堂堂硕士毕业,又是国家特意培养的特工,留过洋、出过国,虽然死的时候不过刚刚二十一二,但是却是在外国生活过两年的,是以与洋人打交道对他而言是一点问题都没有。至于官府,用银子砸出一条康泰大道不就成了。
本来京城卖西洋货的铺子就少,再加上永璠店里里的西洋货物款式丰富,货也多,这生意也很是兴隆。
其实永璠前世虽然暗地里干得是见不得人的特工工作,但是明面上却是是一个军医,他学的是营养学和养生学专业,说白了就是个类似于食医和保养师的工作,专门在部队的医院里伺候那些年纪大的国家元勋什么的,虽然也曾经研究过中医,但是在这个时代做一个商人远远比做一个郎中要更容易得到身份和财富,永璠就算不为了自己的享受也要为自己能够挺直腰板在这个时空生活也要选择做一个商人。
索性他脑袋瓜子本就灵活,虽然是隐于幕后策划的居多名单是凭借着他的头脑灵活,这店铺开的倒也兴盛,尤其是沿海的广东、福建一代都有分店,还一度准备向南洋开设分店,把生意直接做到国外去。
刚来京城的时候,永璠曾经是准备开一家药铺的,可是当他去那坐镇了两天想要重温做医生的瘾之后就再也没去过了。无他,还是这张脸惹的祸,自从他兼职郎中之后,药铺的生意倒是极好,看病的人是一拨一拨的,但是当那些借着看病为由头瞧瞧打量他那张俊脸的大姑娘小媳妇越来越多之后,永璠已经感到有些不妥了,最后还有几个男人在把脉的之时趁机动手动脚被永璠出手教训之后,他就直接关门大吉了。
西洋货物与清朝的审美观不同,多隆和丰升额只觉得那些西洋的挂毯虽然别致但是却不够精致好看,倒是其他的一些东西并不差,比如造型各异的自鸣钟、照得人影纤毫毕现的大玻璃镜子,都是新到的货色,看的他们惊讶得合不拢嘴。
“那个人……可真是那家铺子的主人?”趁着多隆和丰升额二人不注意,低声问着店铺的掌柜张顺。
“是的少爷……”张顺压低了声音,少爷可是说过,刚才的那两位公子都是带着功夫在身,耳力可都比常人要灵敏的多了。
“那家铺子确实您您要我打探的那个人的产业,只是,那掌柜的可不好搭讪……”张顺停顿了小声道:“奴才不敢多说免得让人怀疑,所以现在与那掌柜的也没有搭上什么交情。”
张顺是夏家的家生子儿,虽然不知道夏雨荷的事情始末,但是他却知道少爷一定在谋划着什么。
夏永璠微微蹙眉,看了看正在那对着大玻璃镜挤眉弄眼的多隆和把玩着千里镜的丰升额一眼,眼中闪过算计的光芒。
正想要点个头出去,却被张顺拦了一下:“少爷,那位家铺子的主人看着好像是什么贵戚子弟,听说是个满人,您……您可要小心着点,可千万不要得罪了他?”张顺看着脸色有些诡异的永璠,还是小声的提醒道。
“无妨……“永璠摆了摆手,早就已经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又是冲着他去了,他又岂能够没有做好准备。
和多隆等人略加说了几句,夏永璠不经意间说起新进来此,还没有去附近的铺子好好看看,然后拉着多隆和丰升额走进了对面的店铺。
丰升额还好,多隆却对诗书一类的都不大感兴趣,被夏永璠拉进了那店,抬头一看,门口横匾上写着“嫏嬛集”。
嫏嬛者,天帝藏书之地也,这嫏嬛集内琳琅满目摆放的全是名贵的笔、墨、纸、砚之属,原来竟是一家文具店。
这样一来,就连丰升额也升起了兴趣,与夏永璠一起对着一些精品品头论足。
多隆从小就不爱读书,自然不知道其实笔墨纸砚之属也是大有讲究,有些精品砚台、徽墨之类的,价值堪比黄金。只是此时放眼看去,店中陈设的紫金砚台、羊脂玉柱的毛笔、烫染了金线的宣纸……无一不精美绝伦,心中也不由的大是好奇,也难得的起了一丝兴趣,东摸摸、西看看,瞧个热闹稀奇。
多隆一路探看,眼尖的发现一具和田暖玉雕成的洗笔筒,只见毫无瑕疵的筒壁面上莹润光滑,浮雕着一副水月莲花图,显得高雅非凡。转头看见永璠正拿着一管紫檀笔柱的画笔和丰升额在那观摩着比比画画,不由有些莫名的酸意,觉得自己好像是被排斥在了某个圈子之外似得。就起了心思回头要带上银子把这洗笔筒给买下来,送给夏永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