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儿,怎么就这么生气、上升到咆哮的地步了?清河聂氏的宗主,聂明玦是什么样的人,自己也很清楚。在温家人的问题上,这人就跟个锤子似得一砸到底,分明只需要淡定分辨几句,就算赤锋尊依旧固执不改,聂怀桑也会闻弦知意的么,哪来这么大怒气?他这是怎么了?
处于议论中心的温情并没有多放在心上,她先向蓝曦臣施一礼以致谢意,“多谢泽芜君为出言相助。”
蓝曦臣微笑着还一礼,暗自担忧双方若有了冲突该如何是好。
温情这才正视聂明玦道:“赤锋尊以为,我温情安稳二十载是背靠温氏得来?还应当视自己门下数十门人于无物,不顾一切去阻拦温若寒,以身殉道才是正途?”
不谈她如何护着那些实力平平、著手成春的医修安稳度日,也不提能有何人敢阻拦当时修界第一高手温若寒的强悍行径、残酷手腕,就是当时四大家族在当时岐山温氏面前,也只有韬光养晦、避其锋芒的份,如今这也成了她的罪过?这就是传说中刚正不阿、嫉恶如仇的赤锋尊?
聂明玦闻言,面上绷紧、剑眉紧皱,似是下一秒就会勃然生怒。
其他人顿时揪起了心,聂怀桑却是唇角微翘,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
聂明玦就着几分‘凶神恶煞’的表情,略一颔首,“聂某人先前确有失言,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众人:……
聂怀桑:瞧见了吧,我大哥虽然长得不软乎,但从不是死鸭子嘴硬之人。
大吃一惊的众人:赤锋尊不愧是赤锋尊,刮目相看。
温情再对聂明玦对话,一改浑身竖刺的态度。她并不否认温氏兴风作浪时享受优待,但她当时辖地修士百姓据可证明,这份优待不是来自‘温’字,否则她弟弟温宁也不至于在岐山混到那种蠢样;甚至可以用医者仁心来发誓,他们救人的双手从未沾染过无辜鲜血。
聂明玦也寥寥数语表示他是针对那些作恶多端又浑水摸鱼的温狗,并非要置那些实力低下、老弱病残的医修于死地。
温情:……
奇迹般地,这二人你来我往一番交谈,竟是有一丝平和、半分融洽,最后还在数落各自弟弟的不成器上达成了一致。
温宁:???
聂怀桑:……鬼将军,我们俩要不要抱着哭会儿?
众人:……聂宗主大概也被夺舍了。
【…金光善道:“江宗主,原本这是你的家事,我不好插手,但事到如今,关于这个魏婴,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了。”
江澄道:“金宗主请讲。”
金光善道:“江宗主,魏婴是你左右手,你很看重他,这个我们都知道。可反过来,他是不是尊敬你这个家主,这就难说了…你听没听过外面怎么传的?什么射日之征里云梦江氏的战绩全靠他魏无羡一个人撑起来,真是无稽之谈!”
听到这一句,江澄脸色已十分难看。金光善摇了摇头,“百家花宴那么大的场合,当着你的面都敢甩脸色,说走就走。昨天背着你就更放肆了,连‘我根本不把江晚吟这个家主放在眼里!’这种话都敢说!在场的人全都亲耳听到了…”
忽然,一个冷淡的声音道:“没有。”
金光善编排得正起劲,闻言一愣,和众人一样循声望去。
只见蓝忘机正襟危坐,波澜不惊地道:“我没听过魏婴说这句话。也没听到他表露半分对江宗主的不敬之意。”
蓝忘机在外言语极少,就连在清谈会上论法问道,也…惜字如金…除此以外,几乎从不主动发声。是以金光善被他打断,惊讶之情远远大于不快。但毕竟是篡改原话、添油加醋被人当众拆台,微觉尴尬。好在他没尴尬多久,金光瑶便立刻来为他救场了,讶然道:“是吗?哎,那天魏公子气势汹汹闯上金麟台,说了太多话,一句比一句石破天惊,可能是说了些意思差不多的话,我也记不得了。”他的记性比蓝忘机只好不差,聂明玦一听便知他在故意装糊涂微微皱眉】
聂明玦才松下不久的眉头又叠了起来,金光瑶心知这是冲着自己了,犹豫了一番,主动道:“大……赤锋尊,我知错了,日后一定在不净世多抄几遍蓝氏家规好好反省。”
聂明玦收回视线,就算言不由衷又如何,往后一年、两年、十年,总会将他那些叵测心思磨平。在那之前,这天书石所述,大约也能先教教他如何做人了。
魏无羡那边,反思了一番自己之前是不是太没留面子给宗主后,才对江澄道:“我觉得,就算我对你毕恭毕敬了,这金光善转头就能说我存心不良、包藏祸心了。”
江澄顿时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关爱了他一眼,金光善是极尽所能在挑拨离间,重要的不是他说了什么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