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病弱”谋士,战绩可查(132)

2025-09-13 评论

  他包着厚实的头巾,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

  “二公子何在?”

  久久无法入眠,曹操捂着头,坐起身,询问侍从。

  “回家主,二公子正在几位军师那……与几位军师一同吃饭。”

  “哦?他们今日聚在一起吃饭?”似被转移了些许注意力,曹操起了几分闲聊的兴致,

  “都有什么人?是在衙里吃的,还是在饭馆吃的?”

  “是在衙内共聚,几位军师都在。”见曹操起了兴趣,侍从知无不言,将从二公子那听到的消息全部汇报,“据说吃的是咕咚锅。”

  “九月……就开始吃咕咚锅了?”

  曹操意味不明地说着,只觉得隐隐作痛的头好似更疼了一些。

  在九月这半热半凉的天吃咕咚锅倒不是大事。

  ——怎么连阿猊都请了,却唯独没有请他?

 

 

第92章 陶谦下线

  如果头风病没有复发, 曹操怎么也得不请自去,到几位谋士那小酌一番。

  细密的头痛搅断了曹操的兴致,他现在别说饮酒, 就是抬一抬头,都能觉得颅内翻江倒海,难受至极。

  “罢了,年轻人的聚饮,就让年轻人自己闹去吧。”

  曹操重新躺下, 闭上眼。

  不知过了多久,在他疼痛难忍之际,一双手轻轻贴在他的太阳穴两侧, 轻而缓地揉着。

  曹操的手已握住衾被中的匕首, 感受到熟悉的按摩力道, 他缓缓松了手, 睁眼看向面前倒置的面庞。

  “你怎么没去吃咕咚锅?”

  曹昂为曹操揉着头上的穴位,专注而认真,不曾停下手中的动作。

  “几位先生聚饮, 倒不好凑这个热闹。”

  “哪有什么‘好’‘不好’的?他们日后亦是你的谋臣——”

  曹操对曹昂的脾性略有些不如意,刚想说几句重话, 又觉得此时谈论“日后”, 未免为时过早, 只得怏怏地停下,换了话题,

  “顾至往日里与你相善, 又与其他人处得极好。你若觉得窘迫,不妨去找顾至,让他为你搭线。”

  说来也怪, 这正是困扰曹操许久的一个问题。

  顾至往日里行事不忌,颇有几分随心所欲的意味,从来不怕得罪人。

  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气人的家伙,人缘竟然极好。哪怕是见到他就要说几句冷语的夏侯惇,也会在野外驻营之时,因为他的一句话而帮忙生火,炙烤猎物。

  阿猊那几个皮猴就更不用说了。平时调皮捣蛋,除了他与曹昂,谁都管不住,一见到顾至,一个塞一个的乖觉。除了初见的那一次,没有哪个皮猴敢去招惹,反而学着阿猊,一个个定期上供,着实令人费解。

  想着往日里被顾至折腾得头痛的回忆,曹操忽然有了个不太妙的想法。

  这顾至……不会是专逮着他一个人折腾吧?

  压下不太妙的念头,曹操看向曹昂,沉声询问:“还未找到顾彦?”

  曹昂一怔,脑中闪过左慈的脸,闪过枣祗与顾至的谈话。

  他的心中早已有了猜测,却始终未向曹操言明。

  口中仿佛泛起桃脯的甜味,曹昂垂下眼,若无其事地回复:“还未找着。”

  “不在兖州,也不在豫州,顾郎的阿兄,究竟身在何处?”

  曹操忍着绵延的头痛,从木架上取出一张舆图,向右舒展,将目光落在徐州的方位。

  同一时刻,徐州。

  陶谦在榻上躺了月余,病情始终未能好转。

  他只能虚弱地躺在榻上,听着前方传来的情报,任由曹操、吕布攻下一座又一座城池。

  这一天,陶谦等来了一个客人。

  “使君,典农校尉求见。”

  陶谦当即睁眼,吃力地撑起半身:“快快有请!”

  仆从口中的典农校尉乃是徐州人陈登,陈元龙。

  陈登是沛相陈珪之子,为人爽直,博学多才,有经世济民之志。

  陶谦往日里对陈登不冷不热,只是看重他的才华,让他负责凿灌土田之时,不常召见。

  如今徐州大乱,陶谦病倒,在他卧床的这段时间里,州郡官员没有一人前来探望。听到陈登来访,陶谦又惊讶,又有几分喜意,恨不得倒履相迎。

  陈登进入里屋,瞧着陶谦憔悴的模样,慨然感喟:“使君何至于此。”

  从陈登的语气中听到一丝惋惜,陶谦没有多想,苦笑着抱怨:

  “成王败寇。若非公孙瓒被刘虞掣肘,袁术又短视无能,我岂会落到这般田地?”

  几次失败,除了感慨“时也,命也”,陶谦无话可说。

  袁绍没有吞下青州这块诱饵,公孙瓒没能从冀州的夺权中抽身,袁术那个说风就是雨的混账不仅不帮他的忙,还听信方士的鬼话,把徐州的后背搅得天翻地覆。

  以上三条,哪怕只有其中一条没有发生,徐州也不会沦落至此。

  陶谦等着陈登与他同仇敌忾,却没想到陈登神色漠然:

  “使君真的以为,徐州之败,只是因为寻不到合适的盟友?”

  这话说得突兀。

  陶谦尚在重病之中,本就头脑昏沉,听了陈登的反问,他无法思考,只能盯着陈登皱眉:“何意?”

  “使君疏远名士,任用谗佞小人,岂有不败之理?”

  陈登的用词直截了当,可以说是毫不客气。但他的语气中正平和,没有任何指责与怨恨,更像是客观的陈述,

  “《素书》有云,‘亲谗远忠者亡’,使君亲近笮融、曹宏等人,放任他们为恶,早该想到有今日。”

  陶谦大怒。他原以为陈登是来探望他的,哪知,慰问的话没听到两句,入耳的全是批判之语。

  “元龙莫非是来看我的笑话?”

  没想到,都到了这等局面,陶谦竟还是执迷不悟,这让陈登失望至极:

  “赵昱清正,薛礼忠贞,使君拥有这二位贤才,却不知重用。若赵昱、薛礼在此,即便不能克敌,也绝不会像笮融、曹宏那般,弃主而去。”

  想到被自己疏远、逼走的两个名臣,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陶谦从震怒中清醒,终究生了一分悔恨。

  “还望元龙帮我请回二人,我愿退位让贤,请赵昱入主徐州。”

  陈登闻言,客观坦直的神色渐敛,罕见地露出嘲讽之意:

  “赵昱、薛礼已被笮融所杀,使君莫非要我请回两具骸骨?”

  “什么!”陶谦蓦然坐起,惊怒地咯出一口血,“笮融安敢!”

  “笮融有何不敢?”

  陈登冷眼看着这个一手养大虎患,不辩忠奸的徐州牧,不想再与他多费口舌,

  “使君不如早日投降吕布,兴许还能留下一命。”

  门板吱呀一声合上,刚刚透入房中的少许阳光被阻挡在门外,闷不透风的房间再次被昏暗覆盖,泛起一丝腐败的臭气。

  陶谦举起枕头,狠狠地砸在地上。

  玉枕碎裂四散,陶谦气喘吁吁地捂住胸口,缓缓躺下。

  他昏昏沉沉地躺着,脑中画面急转,一会儿出现曹操的脸孔,一会儿浮现顾氏兄弟的模样。

  他想起逼迫赵昱入仕时,赵昱那微不可查的叹息。

  又想起逼迫“顾彦”投效时,“顾彦”那漫不经意的轻哂。

  「将军如此用人,又有几人愿意付诸真心?」

  他还想起顾至临走时那幽长的一瞥。

  「将军若是言而无信,明年的今日,坟头可供万鬼蹦迪。」

  说来也怪,自从顾氏兄弟投向曹操,他就像踩了霉运一样,再没有顺心过。

  若他不曾招惹顾氏兄弟,不曾招惹曹操……

  混沌的念头还未成型,口鼻之处忽然被一块麻布捂住,陶谦惊恐地睁眼,见到了本该随着笮融一起逃跑的曹宏。

  陶谦喉中发出模糊的支吾,使劲挣扎,重病之躯使不上一分力,只徒劳地打着颤。

  “使君不要怪我。你对我虽好,可你马上就要死了——既然都得死,何不成全成全我?我是被逼的,我不想被姓顾的逼死,还请使君行行好,救我一命,救我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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