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病弱”谋士,战绩可查(15)

2025-09-13 评论

  马队靠近城门,并没有继续纵马,从坍塌的那半堵墙里一跃而过,而是齐齐勒马,井然有序地停在城门外。

  他们纷纷下了马。

  看清了为首的两人,少年面露喜意:

  “主君,荀郎。”

  青年掩袖轻咳了一声,朝少年有礼地颔首,询问身旁的男子:

  “那是世叔的家侍?”

  “正是。”男子顾不上关心青年的身子,疾步上前,扫了眼曹氏部曲,转向灰衣少年。

  “阿布,这是怎么一回事?”

  男子身后,被称为荀郎的青年无声观察着众人,倏然,他毫无征兆地侧首,看向空无一人的民居。

  清湛的目光跨过空旷破败的道路,径直抵达顾至所在的方位。

  顾至确定他的身形藏在这群人的视线死角,不管是曹氏部曲、阿猊,还是这个荀郎,都不可能看到他。

  却不知道为什么,分明像是随意又突兀的一瞥,对方却没有移开目光。

  如果不是巧合……

  回想《大魏枭雄志》中,寥寥记得的剧情,顾至在心中划出了一个名字。

  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温县,又带着“荀”这个并不大众的姓氏。

  这个荀郎,大概率是曹操在温县这一段剧情的救星,荀彧。

  书中记载,荀彧“敏锐识人,贯微动密”。

  总不至于是……这么一个敏锐法。

  顾至有一茬没一茬地想着。

  他站在断垣之后,保持着原有的呼吸,将身形完美地藏在阴影中。

 

 

第10章 逆鳞

  乌灯黑火,入目所及,空荡而幽冷。

  荀彧收回视线,看向眼前的闹剧。

  被他称为世叔的男子——杜袭已然听完了年轻侍从的告状,没有贸然发怒。

  他朝着围过来的众多曹氏部曲拱手:

  “诸位,我乃颍川杜氏,单名袭,前来拜谒曹校尉。这几个是我的侍从。今夜这场纷争,兴许是一场误会,不如各位冷静一些,彼此找个地方,坐下聊一聊,也好解开误会。”

  对方一副士人的装扮,说出的话却平易近人。

  再加上对方提到曹操,一些部曲被浇熄了怒火,不好再起哄给脸色。

  倒是那个方脸大汉仍肃着脸,狐疑地看向杜袭。

  “颍川名士杜子绪,前任济阴太守之孙?”

  “正是不才。”

  方脸大汉神色微变,却仍绷着脸:“可有棨传?”

  棨传,即通行凭证,是一种由木头所制的符信。

  为了防止可疑的人入城,要求出示棨传,这是个合情合理的要求,只是……

  “而今战乱四起,各郡县的官员频频更替,已鲜有郡县愿出棨传一物。”

  杜袭解释道。

  听了这话,方脸大汉又多了几分不善:

  “这么说来,恁们并不能证明自己的身份?”

  杜袭蹙眉道:“虽无棨传,倒是有州郡长官的引荐信。”

  方脸大汉不为所动:“若引荐信是伪造的,倒也无人可知。”

  此人明面上只是做了个假设,可任凭谁都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杜袭收了那副平易近人的模样,冷下声:

  “阁下非要与我们为难?”

  “并非为难。”方脸大汉声若洪钟,端的是浩气凛然,不见任何心虚与歹意,

  “我等虽非县吏,却也要为当地的百姓负责,更要为主家的安危负责。你们来历不明,又在深夜入城,着实可疑。我只想请各位到边上的小院安置,等天亮了,报过主家,确认了身份,再让各位通行。若各位确实身份无误,我钱四,定会褪去衣袍,跪下来给各位请罪。”

  他这番模样太过正派,又有理有据。即便是最初指责钱四,说他偷偷往井里丢不明物的杜家侍从,也忍不住心生嘀咕,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看岔了,或者误解了对方的行为。

  难道钱四拦着他们不让走,真的不是因为心虚,而是排查可疑的陌生人,履行守卫的职责?

  杜袭感受到少许违和,狐疑地盯着钱四。

  钱四不慌不忙地任他盯着,神色笃定。

  他的唇角不易察觉地上扬了几分,正想继续开口,忽然听到一个清越泠然的声音。

  “卞郎,你先前离那口井多远?”

  钱四舔了舔干燥的唇,看向声音的来源。

  菉竹色的身影挺拔而风雅。

  那个与杜袭同来的青年,正在向灰衣少年询问细节。

  钱四提起耳朵。

  “回荀郎,就在那一处。”卞郎指着靠近钟鼓楼的位置,“距井约五六丈。”

  五六丈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也绝对不近。

  “也就是说,你们并未靠近陶井。”

  听到青年的这句话,钱四不由往他的方向走了两步。

  “这位公子……”

  荀彧侧首瞥了他一眼,在月色下泛着粼粼微光的双瞳,仿佛看穿了一切。

  钱四心中一慌,不由停下了脚步。

  却听荀彧话锋一转。

  “离得那么远,你们怎么能确定这位壮士往井里丢了东西,莫不是看错了?”

  钱四脚步一顿,立即道:“对对,一定是这位小兄弟看错了。”

  他的语气随之一软,“我看诸位也不似大奸大恶之人,方才的事多半是误会。天色已晚,诸位旅途疲惫,不如就在附近院落歇息。至于进城……嗐,怎么也得等天亮再说,这么晚了,我们也不好打扰主家,还请各位多担待。”

  藏在柳树后的阿猊面露疑惑。

  他不懂,为什么几句话的功夫,双方都软和了下来。

  站在更远处的顾至在心里摇了摇头,对钱四的反应感到失望。

  这人擅口舌,也有几分聪明,却还是不够沉得住气。

  原本,仅凭着暂时扣押他们这件事,荀彧尚且不能完全确定钱四这人是否有问题。

  现在,钱四一听到有利自己的言论,就马上变脸,滑跪得这么快,这不是打了他自己的嘴巴,和他原先表现出的严谨、负责的态度相悖吗?

  果不其然,在听到钱四“息事宁人”的言论后,荀彧非但没有因为他的软化而高兴,反而在眸光中融了一丝锋锐。

  “既然是误会——壮士可否去井中取一桶水,饮个一盏,也好安了这位小郎君的心?”

  钱四神色一狞:“公子这是何意?还是要往我身上安罪名?”

  “不敢,”荀彧神色淡然,不卑不亢地接道,“不过是想用最简便、有效的方法,解开彼此的误会罢了。”

  “恐怕不妥。”这一回,曹氏部曲中站出了一个年轻人。此人原先并非插足这段风波,毫无存在感地杵在角落,此刻却是第一个为钱四帮腔,

  “钱伍长今早有些腹痛,医者让他不要饮用冰凉之物。”

  其他部曲纷纷点头:“是啊,早上医者过来的时候我们也在……”

  有少部分人隐隐察觉到了端倪,但在事态未明朗之前,他们都一致对外,没有贸然开口。

  “这么巧的嘛?”树后的阿猊挠着裤腿,不明白都初秋了,这么还有这么多蚊子。

  他一心二用地关注着事态,紧紧盯着钱四那张方正憨厚的脸。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钱四的眉宇间似乎掠过少许焦灼与不耐。

  “今日诸位莫非真要将这捕风捉影的罪过安在我的头上?好,昊天在上,我钱四今日起誓——若我包藏祸心,往井里丢了害人的玩意儿,就让我不得好死——不知这样可行?”

  一听到钱四发重誓,原本还略有些动摇,满肚疑虑的曹氏部曲,顿时对杜袭这群人生出强烈的不满。

  “欺人太甚,不过是让他们在院中稍作休憩,竟如此咄咄相逼。”

  “在宵禁时分摸黑入城,此等可疑行径,要放在别处,早已将他们打杀了,岂会与他们分说缘由?”

  “这些人就是来闹事的吧。真当我们软弱可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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