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病弱”谋士,战绩可查(51)

2025-09-13 评论

  大约是被夜风吹得心烦,顾至睡得并不踏实,在梦里跑了许久。

  周遭都是兵燹留下的痕迹,远处,明亮赤红的火光照亮了整个视线,也在他的心口烫了一块火痕。

  他提着剑,踏过一地的枯骨,麻木地走近烈火燃得最旺的那一处。

  快跑——

  将军,快跑——

  他蓦然抬头,火光毫无预兆地消失,四周的枯骨却比比皆是,比刚才更多了一些。

  “古往今来,其道有常[1]。岂是你一人能够更改的?”

  冰冷的河水漫过脚边,他面色一白,连退数步。

  “天不变,道不变[2]。我亦不变。”

  河水全部退散,只余荒芜的土地,与萌生的新芽。

  顾至回头,看到另一个身影。

  那人与自己有着一样的面貌,神色从容坚定,却又隐隐透着一丝癫狂。

  他拔出剑,一步一剑,从黑夜到白昼,杀光了屠杀城池的蟊贼。

  最终,他遥遥地看着整座废城,索然一笑。

  “不管怎么做都是错——”

  他倏然抬剑,抵住自己的颈侧。

  一直冷眼旁观,神色漠然的顾至终于变了脸色:

  “喂,别死——我不想穿。”

  他伸手去抓那柄利剑,却抓了个空。

  如同穿模一般。

  “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

  顾至猛地睁眼,望着漆黑的顶棚,呼吸急促。

  是梦。

  不知道是哪个平行时空的自己留下的噩梦。

  一塌糊涂,令人糟心。

  顾至抬起手,摸向颈部。

  早已愈合的伤口似乎出现了幻痛。

  他解下丝绦,将天禄挂坠随手放在一边。

  梦中那个自刎的“顾至”看上去有二十多岁,并不是这个世界的原主。

  可是原主颈部的这个伤口,这个角度。

  原主的死,莫非……

  “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要不断地为‘同位体’收拾残局……”

  低声抱怨着,顾至拂去满头的冷汗,闭上眼。

  比起《穿成美强惨后我逆袭了》,他更喜欢《穿越后我什么事都不用做》《让我们结束这场穿越,回家吃饭》。

  莫名把自己逗笑,在回忆之时,顾至已经忘记了梦中的细节。

  他刚才……做了什么梦来着?

  不知道,不重要,睡吧。

  他再次阖上眼睛,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顾至起身,察觉到颈部空空如也,顺手往旁边一摸。

  将吊坠重新系上,他开始回想昨夜发生的事。

  戏志才……到底是不是在演他?

 

 

第30章 行军

  这个问题并没有让他纠结太久。是与否对他而言都没有太大的意义。

  他寻找原主的家人只是为了履行责任, 减少因果,可不是为了所谓的亲情。

  如果戏志才不是顾彦,真正的顾彦另有其人, 那他就跋山涉水,用尽一切办法找到真正的顾彦。可如果戏志才就是顾彦,昨晚的一切只是一场精湛的表演……

  顾至看向无名指下方,那条早已断裂的亲情线。

  ——那就尊重他的选择,愿他求仁得仁。

  用完朝食, 顾至拿着那卷从曹操营帐顺来的《穆天子传》,逐字逐句阅读。

  两千多字的文言文,丝滑地流入大脑, 又丝滑地流出。

  “……”

  某某时间, 穆王做了什么, 某某时间, 穆王又做了什么。

  无外乎征战、宴会、巡猎、祭祀。

  分明刚起了床,顾至却已经困了,一边展开竹简, 一边打着哈欠。

  显然他做错了选择,这不是一本适合打发时间的书。

  想起昨晚荀彧的“邀请”, 顾至将竹简卷好, 放到一旁, 简单地拾掇外袍,打算到荀君子那蹭点书看。

  刚走出营帐,就瞧见树下靠着一个人。那人套着青色道袍, 深沉的颜色看起来格外眼熟。

  ……自然是眼熟的,这件衣服的主人昨天还对着他横眉冷目,左一句“我们与郎君素不相识”, 右一句“不需要旁人的指教”。

  顾至别开目光,假装自己没看见,迈步往另一个方向走。

  “哎——”树下那人却在这时候抬起了头,一眼瞧见了扬长而去的顾至。

  他忍不住喊了一声,见顾至越走越快,他赶紧追了过去,在对方旁侧打转:

  “顾小郎君,真是抱歉,昨日只是一场误会……”

  “‘原来你就是顾大郎的阿弟,我们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不是亲朋不聚头’。”

  顾至面无表情地接口,硬生生地抢了葛玄的台词。

  被抢了话头,忘了自己想说什么的葛玄:……

  半晌,他迟疑地问:“何谓‘大水冲了龙王庙’?”

  顾至没有帮他解惑,停下脚步,看向跟着他一起停下的葛玄:

  “你有何事?”

  葛玄好似没有发觉顾至的冷淡,袍袖并起,郑重作揖:

  “昨日误会了郎君,对郎君口出恶言,特来向郎君赔罪。”

  “不必。”顾至甚至不愿多说一个字,三两步绕过葛玄。

  “顾小郎君——”

  顾至短暂性失了聪。

  葛玄追也不是,走也不是,踌躇了许久,最终还是跑上前。

  “是我言语有失,冲撞了小郎君,这是我的赔礼。”

  顾至脚步一转,往另一边走。

  眼见顾至丝毫没有搭理他的打算,葛玄眸光闪烁,三两步向前,去探顾至的脉搏。

  从旁观者的角度,倒是像极了因为急切而想将人拉住的模样。

  在指尖碰触到对方手腕的前一刻,顾至向左侧迈了半步,恰巧避开了葛玄的手。

  一道白练似的光芒闪过,等葛玄回神,一柄短匕抵在他的喉口,刀风吹断了一缕鬓发。

  “在曹营,我虽然不能随便杀你,”顾至抬起匕首,在葛玄鬓角比划了一番,“但却可以将你剃成地中海——剃成半秃。”

  葛玄:。

  “前面秃成一个瓢的道士,我还没有见过,你要不要见一见?”

  葛玄……葛玄不敢吱声,手脚僵成冰雕,一动不动。

  顾至收回匕首,刀锋入鞘,一转身,就瞧见棠树下的荀彧。

  威胁人的画面被看了个正着,顾至没有任何的窘困,径直来到荀彧的面前。

  “想起荀君昨日的借书之言,在下心心念念,厚颜来讨。”

  荀彧没有对顾至方才的行为表示质疑,更没有询问他与葛玄的恩怨。

  他像是选择性地忽略了刚才那一幕,只莞尔而笑:

  “顾郎何须与我客气。我正准备将书卷送到顾郎的屋中,没想到在这儿遇上了。顾郎若有闲暇,不若到我那挑一挑?”

  不远处,被人遗忘的葛玄站在原地,看着顾至十分“好说话”地随着荀彧离开,不由目瞪口呆。

  事实上,荀彧与顾至的谈话全然没有葛玄所想的那般平和。

  “彧方才之所言,乃是诳语。”

  荀彧坦坦荡荡地说出实情,又磊磊落落地表达歉意,

  “今日之遇,并非巧合,而是有意。”

  “与那二人有关?”

  一句无端的询问,驱散了荀彧眸中的迟疑。

  “正是。我与志才相识多年,见他病魔缠身,实在心内如焚烧。若顾郎与志才有旧交……”

  顾至大约能猜到荀彧想说什么,可他不认为自己能解开戏志才的心结。

  “抱歉,在下爱莫能助。这一份‘赁金’,在下着实交不起。”

  他正要转身折返,却见荀彧郑重一揖,深深拜下:

  “彧唐突,失了礼数。方才之语,还望顾郎当耳边风。”

  顾至止住脚步,来不及制止,只余错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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