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病弱”谋士,战绩可查(50)

2025-09-13 评论

  “多谢好意,我自己便是医者,不需要旁人的‘指教’。”

  他转过身,像是一个被冒渎,被质疑了医术的杏林老手,气冲冲地扶着病人离开,再没有多看顾至一眼。

  顾至任由他们离去,平静得像是随时能睡着。

  在外人看来,顾至方才的言行有些反常,却不知道,在顾至心中,刚才离开的那两人才是真正的反常。

  “先生,主公还在帐中,是否要为您通报一声?”

  “不必了。”他与曹操并没有多余的话可说。

  顾至转身就走,回想着当初老徐留下的讯息。

  若他没有猜错,怕不止戏志才认识“顾至”,这一位葛玄也是“他”的旧识。

  无妨。

  顾至暗道。

  既然他们不想在曹操帐外多言,不想在曹操的眼皮底下与他接触。那就等夜深人静的时候,由他做一回梁上君子,摸黑作客。

  ……

  入夜,无星无月,正是为非作歹的好时候。

  顾至换上一身轻便的衣服,在营帐的阴影处晃荡。

  巡逻的士兵没有一个发现他的踪迹,任他摸到主帐附近。

  顾至停留在白天记下的那一处帐篷的背侧,侧耳聆听。

  里面没有明显的响动,只有均匀的呼吸……其中一人像是已经睡着,另一人还清醒着。

  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顾至忽然听到里头传来一声轻咳,接着便是虚弱低缓,几近被夜风吹散的轻叹。

  “夜风凛冽刺骨,郎君既然来了,不如到帐中坐坐。”

  顾至没有出声,仍然站在帐外。

  寂静无声蔓延。

  屋内沉默了片刻,忽有衣袂摩挲的声响,似有人起身,欲走出营帐。

  让病弱之人陪他一起吹风是一件没道德的事。顾至脚步一转,如同一道钻入营帐的轻烟,站在戏志才身前。

  “深夜造访,不请自来,还请郎君不要见怪。”

  “……”

  戏志才只是静静的看着他,那双眼古板无波,似乎没有任何情绪,又像是蕴藏着更深层的寓意。

  “坐。”

  顾至从善如流地坐下,没有半点客气。

  戏志才转过身,对此见怪不怪。他的唇角短暂地弯起一道翘弧,又渐渐抿平。

  他生疏而客套地问:

  “郎君来此,所为何事?”

  “老徐——徐庶,徐元直,你可认得?”

  “元直是我的友人。”

  戏志才似乎明白了顾至为何而来,如实道,

  “你见过元直?”

  顾至浅浅颔首,没有透露更多。

  他在等着戏志才自己脑补,自己交代。

  戏志才抚平长袍边缘的皱痕,在席上坐下。他与顾至隔着一张矮腿小几,昏暗的油灯只隐约照亮了矮几的桌面,与两人的大致轮廓,难以看清对方的脸。

  “我受顾郎所托,代他寻找家人。”

  戏志才娓娓道,

  “只是我疾病缠身,无法可施,便托了元直,代为找寻。”

  “所以老徐来温县找我。”

  戏志才现出惊讶之色:“原来你便是顾郎的阿弟。”

  顾至酝酿了许久的话语顿时被堵了回去。

  难道戏志才并不认识他?白天之所以不愿意与他多谈,是因为戏志才与葛玄并不知道他就是顾至?

  确实,依照戏志才的说法,他代托老徐找人,只知道几个相关的特征,未必能当场认出他。

  那么白天,他们二人的反应……单纯只是对陌生人的疏远与防备?

  顾至觉得逻辑似乎能说得通,却又觉得什么地方隐隐违和。

  “阿兄为何要托郎君找我,他可与郎君一同来了温县?”

  “顾郎不知你在曹营,以为你去了蜀地,当即南下,只托我留意你的消息。”

  油灯渐弱,戏志才取过油灯臂上挂着的短钎,拨弄灯芯,

  “起初,我亦不知你在何处,直到有人告诉我——你被抓到了曹营,正受着磋磨。”

  “为你报信的那个人……”

  “那人形迹可疑,等我再次醒来,他已不见了影踪。”

  ……

  顾至又问了几句,发现对方的每一句回答都逻辑自洽,与老徐的说法互相印证。

  堪称完美。

  在东郡驿舍的时候,顾至曾因为顾彦的“籍籍无名”,怀疑戏志才就是顾彦。

  而今晚的对谈,全然推翻了这个猜想。

  ……真的吗?

  顾至反问着自己。

  一个,是不曾在原著中出现过的角色。

  另一个,是在原著中声名远扬,却又在现实中查无此人的存在。

  他们恰巧是好友,恰巧一样“病弱”。

  戏志才今日恰巧进入曹营。

  好多个恰巧。

  顾至抬手端起铜灯,俯身靠近戏志才,隔着矮几打量着他的容貌。

  修长的眉,不大不小的眼,不长不短的睫毛,不高不低的鼻梁,薄而冷白的唇,略带几分沉郁的神态。

  这副好看的皮囊,与他,与“顾至”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着实不像是亲兄弟。

  戏志才静静地任他看着,同样打量着顾至的面容,探查着他的面色。

  “我不喜欢被人诓骗。”

  顾至盯着他的眼,一字一顿地道,

  “……阿兄。”

  无论是瞳孔,还是面上的神色,戏志才都没有一丝一毫变化。

  只因为顾至的这一句“阿兄”,隐约露出了少许疑惑。

  “顾郎?”

  毫无破绽,无懈可击。

  唯有看不见的衣袖之内,苍白的指尖蓦然一颤,渐渐收紧。

  顾至盯了戏志才许久,直到他抿紧嘴,压抑地咳了半声,才将油灯放回原处,缓缓起身。

  “打扰多时,还请戏处士好好休息。”

  他起身离开营帐,步履如风。

  戏志才盯着摇摇欲坠的灯火,一动未动。

  葛玄悄悄地从榻上爬了起来。

  他蹑手蹑脚地走近,正要出声,却见戏志才倏然抬头,食指抵着唇,眸光幽邃。

  葛玄当即闭了嘴,坐在矮几旁,打开水囊,沾湿指尖。

  ——外?

  戏志才没有点头,亦没有摇头。

  葛玄继续写。

  ——他,已想起?

  戏志才微不可查地摇头。

  矮几上的水渍涂抹了多遍,换上了新的内容,长长地挤满桌案,还未写完,就已消失了一截。

  ——你真的要瞒着他?

  戏志才垂眸,枯坐许久,蘸水写道。

  ——必死之人,何必相认。

  看到这几个字,葛玄的手一抖,险些握不住水囊。

  半晌,迟疑了许久的他屈起手指。

  ——可他在找你。

  没有回音。

  顾至在帐外阴影处等了许久,始终没等到里头传来任何对话声。

  “……”

  那个葛玄不是在装睡吗?走下了榻,就跟戏志才两个枯坐着当雕塑?

  猜到两人或许是在用什么秘密方式交谈,顾至奔逸的思绪一顿。

  营帐不同于瓦砾,没法爬到顶上戳个洞偷看——

  那便罢了。

  顾至搓了搓被风吹得僵硬的脸,转身离开。

  大约今日确实不太幸运。

  在离自己的营帐只差十步的时候,顾至在转角处碰上了荀彧。

  “巧了,荀君也出来透透气?”

  为了避免被这位“贯微动密”的君子发现异常,顾至先一步开口。

  等荀彧与他见了礼,略寒暄了几句,顾至便打算就此别过,回营帐睡觉。

  却未想到荀彧竟是喊住了他。

  “顾郎若想打发时间……我那还有一些书卷,明日让人为顾郎送来?”

  顾至转身道:“那便多谢荀君了。”

  接下来没再出现别的意外,顾至顺利回到营帐,倒头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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