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庭有听见这番话,怔住。
那日后他不再去想夏侯嵘的嘲讽,也不再想这事,却不想青年却记着,还推翻了那日说过的话,在他心甘情愿接受一切时,送了过来,裴庭有侧头盯着他细腻雪白的侧脸,半晌说:“殿下,不用。”
他是真心的,“不用,你说得对,权利滋生欲望,我不想殿下往后猜忌我。”
“人都找来了。”玉流光说,“我信任你。”
他重复一遍,“当年我骗你几句你就放下了匕首,没有你这么心软的杀手了。”
“我很信任你。”
【提示:气运之子[裴庭有]愤怒值-10,现数值 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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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月悬天际,映着更夫在京中来回击鼓高喊此刻时辰的身影。
刚从大理寺出来,夏侯嵘身披月色,眉眼之间还萦绕着淡淡的阴翳,跟在他后头的卫鸿打算在此分道扬镳,却不想被夏侯嵘一言叫住。
“卫鸿。”
“你认为殿下待裴庭有如何?”
“……”
卫鸿深呼吸,“自然一般。”他是真不想同夏侯嵘谈这些。
一会儿哪句没说好,又该牵扯到他头上了,可偏偏官大一级压死人,夏侯嵘是暗卫营统领,要同他谈话,他岂有兀自离开的道理?
卫鸿哪里不知道夏侯嵘想听什么,便抛去正理,专挑着他爱听的说,说完这句,还补充一句:“殿下平时处理政务,要见的人那么多,繁忙得很,哪想得起裴公子?”
“我道也是。”夏侯嵘嗤笑一声,眸色阴翳,“可此次裴庭有犯了罪,他杀了聂珩和岭远县令,殿下不仅没处置他,还给了他支人手。”
他突然去看卫鸿,“你说殿下会安排裴庭有去做什么?有什么是暗卫营做不到的,是我夏侯嵘做不到的?殿下为何不叫我去办这桩事?”
“……”
“许是看您忙。”卫鸿揣测着,又换了话锋,“大理寺卿前些日子不是派人下去探查聂珩等人的死因了?若确定是裴庭有,您去检举了他便是。”
夏侯嵘转身拾级而下,懒得再搭。
检举?
他轻嗤。
裴庭有此人少时江湖出身,最是警惕,杀了人怎会还下留下线索?这样低端的错处若犯下了,殿下不可能会再留他在身边。
只是他心有预感,知道此人乃裴庭有所杀罢了,他找不到线索,自然也没法检举。
不过……即便真有线索,夏侯嵘扪心自问,他会检举吗?
不会,他不会做对殿下不利一事。
也正是因此,夏侯嵘心头的妒意愈发深厚。
殿下不仅没处罚裴庭有,还给了他一支人手,要暗中调查什么?夏侯嵘脚下步伐愈来愈快,不多时便到了东宫。
戌时,东宫灯火通明。
侧放烧着一炉香,是青涩苦淡的药香气息,国师华霁亲手所调,寻常人闻到这阵药香皆会有心静神怡之效。
也就夏侯嵘是携火而来,这药香在他这不仅不存在,反而激化了不稳因子。
夏侯嵘在此等候多时。
不消片刻,青年捋着湿润的发丝,从屏风中走出。
显然他刚沐浴完,浑身透着清淡的湿润气息,雪白肌肤被热气氤氲得泛上粉红,难得不再是一副孱弱的病容。
夏侯嵘看见他,眼神便直勾勾地一动不动。直到青年在他眼前坐下,问他:“这时候来做什么?”
“想见殿下。”夏侯嵘上前几步,嗅到带着湿气的白玉兰香,是从殿下骨髓中渗透的香气,他跪了下去,“殿下,裴庭有可有向你认错?”
玉流光抬眸使了个眼色。
在侧殿的两位宫人便躬身退了下去,带上了门,如此屋中唯剩他和夏侯嵘。
夏侯嵘掀起眼眸,一双漆黑的眼瞳仍然直勾勾地凝着玉流光,像是一道密不透风的网,将他交织其中。
“问这个做什么?”玉流光伸手,尚还温热的指尖触在夏侯嵘侧脸上,语调漫不经心,“认错了,本宫原谅了,总归不是什么大事,聂珩和岭远县令之死也是理所应当。”
他的手突然被夏侯嵘抓住。
夏侯嵘体温热,手掌心更是滚烫,就像那日玉岐筠送来的袖炉,热得雪白手腕都激起一阵微颤。
夏侯嵘抓着他的手说:“臣听得出,殿下在为他开脱。”
他也不在意这个了,就想知道:“殿下,您要裴庭有去做什么?”
玉流光去抽自己手。
没抽出来。
他蹙眉,用另一只手拍拍夏侯嵘的脸,夏侯嵘滚动喉结,低头用脸贴住他的手心。
玉流光说:“不做什么,你问那么多作甚?再欺君,小心鞭刑伺候。”
夏侯嵘不语。
他闭了闭眼,顺着这只手去吻他的手腕,嘴唇抵着青年腕间那微弱的脉搏,探出舌尖,轻轻舔舐。
痒意阵阵,没多久夏侯嵘便放过他的手,又往前跪了一些,凝着青年。
坐于榻上的青年敛着湿润的眼眸,呼吸轻轻换了两下,同他交换眼神,终是默许,尾音之间有不明显的叹息,像是不知道要拿善妒的夏侯嵘怎么办才好。
这一室炉香,伴随着时间流逝,香气渐渐幽深。
屋外寒风吹拂,树影绰绰,室内的暗卫营统领跪在储君膝边,炙热的唇息隔着薄薄衣物,从青年的膝上一路过至深处。
青年忽然轻喘一声,呼吸明显有了变化。
他眉目间蹙着,手探向夏侯嵘肩上,修长的指尖还泛着粉,将他向后推。
夏侯嵘反而往前,鼻尖抵着他柔软透香的肌肤,眼前被阴影遮挡,世界只剩下耳畔那声声喘息。
夏侯嵘这种时候,总会格外卖力。
到底是天阉之人,性格却丝毫未受那点东西影响,不仅总要惹得殿下浑身湿淋淋几欲崩溃,还要弄得更**
好像要为此证明什么,证明他哪怕是天阉之人,只是手,只是这张嘴,也能叫殿下欢愉上的感受不输那玩意儿。
最后青年按在夏侯嵘肩上的指尖重得泛起苍白。
他浑身有些轻颤,眼睫毛湿淋淋,瞧着还有些可怜,夏侯嵘喉结滚动,粗喘声很重,不知几许,他怕殿下着凉,叫人弄来热水,抱起殿下又去了屏风后。
“殿下,裴庭有到底为您去办什么事了?”
一声短促的喘息。
“——玉玺。”
【提示:气运之子[夏侯嵘]愤怒值-20,现数值 50。】
***
翌日午时,皇帝一时兴起,叫来尚在宫中的几个皇子来同他用膳。
这其中自然包括储君流光。
从东宫到太极宫路途不长,可对流光而言就不算短了,今日晨起他便精神恹恹的,见了几个太子党后便又休息去了。
到了时辰,太监李尚为殿下准备了金辂,到太极宫时几个尚在宫中的皇子都来了,今日青年身着白色素衣,发丝不过一根青簪草草捋起,却衬得清丽出尘,连眉眼间狐狸般的艳丽之色都弱化一些,显得实在羸弱。
皇帝看见他,还愧疚说:“看着又严重了!那时应该叫人去东宫要你多休息休息的,不过来都来了,来坐父皇这儿。”蕙后也来了,见着流光便起身将他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心疼地去摸他的额头,“流光,可难受?”
玉流光刚喝了些药,倒是好了些,应道:“尚可。”几个皇子中他最小,是以一坐下,几位哥哥便都同他打起招呼来。
皇室中他们几个也是难得的关系亲近,没有什么夺位之心,几乎都默认这个位置若非九弟的,那就只能是大皇子玉岐筠了。
一场饭过得快,几个皇子走时还有些不舍,想叫九弟去府上坐坐。
可皇帝留下了玉流光。
太极殿中。
少了皇子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唠叨,气氛陡然变得冷清寂静,皇帝还有还有些感叹,他当初是夺位坐上的这个位置,自个儿生的几个孩子竟倒都和和睦睦,也不知问题出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