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的钱够用了,王瑛便把玉佩还给了青芸,这东西是她外祖父留给她的,意义非凡,若非急用轻易不能当掉。
“忙过这一阵就好了,等铺子经营步入正轨后,就让小马看着,这小子察言观色的本事不错,有他在出不了大事。”
陈青岩有些疑惑道:“小马是谁?”
“马钱子啊,就是在庄子上批发咱们冰棍的那个小子。”
“他也跟着来府城了?”
“对,除了他还有田大牛和陈方,幸好有他们几个在身边帮忙,不然凭我和陈伯可经营不了这么大的铺子。”
陈青岩点点头,“我这边也快了,听老师说月底就准备往回走了。”
眼下已经快到十一月了,北方都落了雪,南方的树还是绿的,这阵子陈青岩又给王瑛找了几株果树,一颗是枇杷树、一颗橘子树。
所谓“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这淮河便是分界线,因为气候原因,橘子树在淮河北边结得果实酸涩难吃,但是在淮河以南结的果子则酸甜可口。
古代因为交通运输不发达,橘子根本运不到北方,在试验田里养一颗橘子树,以后就能吃到新鲜的橘子了。
王瑛把头靠在他肩膀上,“快回来吧,虽然在试验田里经常见面,但你不在身边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我也是这般觉得。”陈青岩环住他的肩膀吻了吻发顶,“真想早上睁开眼就能看见你。”
王瑛抬起头主动索吻,温热柔软的唇贴在一起,相互贪婪的汲取着对方的气息,半晌气喘吁吁的分开。
陈青岩声音喑哑道:“有人敲门,我先回去了。”
王瑛伸手把他擦了一下嘴角,“快去吧。”
陈青岩从试验田退了出来,起身打开房门,见陈青淮站在门口,“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
陈青淮脸色惊慌,红着眼圈道:“大哥,我……我今晚能同你一起睡吗?”
“进来吧,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陈青淮沉默半晌哽咽道:“刚才……刚才我睡着觉,突然有个姑娘闯进我房间,脱了衣裳爬上床,还说……还说要给我做侍妾……”
陈青岩一听登时就火了,“你碰她了吗?”
“没有,吓得我立马跑到你这来了。”陈青淮虽然十七岁了,但本质还是个懵懂的孩子,性格也比较质朴,遇上这样的事吓得只知道掉眼泪。
陈青岩气得登时站起来,“走,跟我去找师父!”
“大哥……”
“此事关乎你的名节,今日必须得给个说法!”
陈青岩拉着青淮朝粱老的院子走去,过来的时候粱伯卿已经睡下了,粱安起身招呼的二人,“这么晚了二位公子过来有什么事吗?”
陈青岩将这件事说出来,粱安一听知道自己解决不了,连忙进屋叫醒粱伯卿。
不消片刻屋里就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岩儿,淮儿进来!”
两人进了屋,粱伯卿动了好大怒,捂着胸口咳嗽了半天,粱安担忧的帮他拍着后背,“老爷莫着急,两位公子都没事。”
粱伯卿挥开他道:“你赶紧去叫老三过来!”
“是。”粱安小跑着出去,陈青岩则端着桌上的茶水递过来。
粱伯卿喝了口水压住咳嗽道:“青淮,你把刚才发生的事在跟我详细的讲一遍。”
陈青淮擦了擦眼泪开始叙述起实发经过,今天晚上吃完饭,他同往常一样回到卧房,看了一会书觉得有些困倦了便躺下休息。
结果刚吹了灯没多久,就听见房门突然响了一声,黑暗中看不清进来的人是谁,陈青淮开口询问,结果这人也不说话,只是急切的脱下衣服便往床上扑。
陈青淮吓坏了,“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黑暗中传来女子娇媚的声音,“公子莫要害怕,奴家没有恶意,求公子怜惜做您的侍妾。”
陈青淮一听是女人的声音,吓得头皮都麻了,慌乱中推开那人朝旁边的陈青岩的屋子跑去。
“你看清那女子长得什么模样了吗?”
陈青淮摇头,“太黑了看不清。”
“居然使这种下作的手段!”
三个徒弟中青岩已经成亲,青松年纪最小,唯有青淮到了适婚的年纪,爬了他的床生米煮成熟饭,未婚通奸便是坏了名节。
武朝极为重视名节,就算以后陈青淮考中举人,此事也会成为他的污点,此等无德之人很难再入天子眼,粱伯卿怎么能不气。
第108章
不多时粱伯盏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看得出他来的慌忙,衣带都绑错了,脚上的鞋子也穿反了。
“此事我定会给淮公子一个交代,大哥莫要动怒。”
“交代,你怎么交代?当年害得我不能科举不够,如今还打算害我的徒弟?!”
此话一出粱伯盏扑通跪在地上,通红着双眼道:“大哥万万可不如此说我,当年的事小弟根本不知情,更不是我做的,您不能这般错怪我啊!”
粱伯卿冷哼一声,“那今日到底怎么回事?这些年你就是这么治家的吗?一个婢子都敢爬床了,说出去别让整个扬州城的人笑掉牙!”
这话粱伯盏没办法反驳,这件事的责任确实在他,只得咽下这口气,立马让府里的管家连夜调查。
如今府上的丫鬟婆子共计三十四人,为了避免有漏网之鱼,管家粱立将所有人都叫过来,在院外站了一排。
深更半夜,大伙都是刚从床上起来,迷迷糊糊的站在原地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粱立沉着脸道:“今晚哪个婢女去了淮公子房中,自己站出来。”
女人们面面相觑,皆是摇头否认,她们虽然负责照看府中起居,但轻易不会来大老爷院中。因为粱伯卿有自己的亲随和侍从,不喜欢陌生人来他的院子。
没有人承认只能一个一个的查,三十多个人倒也快,挨着问了一圈便找出了四个可疑的人,这几个人晚上都出去过。
四个婢女年纪相仿,都是十八九岁的样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粱立指着其中一人道:“你先说,叫什么名字,今晚出去做什么了?”
被指的婢女连忙磕头道:“婢女名叫小霞,晚上吃完饭闹了肚子,去茅厕蹲了一刻钟便回了卧房,再没出去过。”
“去茅厕?”
“真,真的,千真万确!拉了那么多……”
梁立皱了皱眉,这婢女举止粗鄙,长相也一般,不像能干出爬床这种事的人。
“下一个!”
“奴婢叫青芽,负责灶房帮忙的,今晚吃完饭便去灶房干活去了,张妈妈吩咐奴婢剥一篮蒜,说明日要用。虽然没人看见,但奴婢剥的蒜都在灶房,奴婢的指甲都剥劈了。”
青芽伸出手,拇指和食指上的指甲确实都有裂痕,官家虽然没说什么,但扫了眼站在后面的灶房婆子。
大晚上不让人睡觉,剥这么多蒜摆明了就是欺负人,这些老货仗着自己在府里伺候年头多了,便把自己当成半个主子,使唤起人都不眨眼。
第三个婢女名唤春朝,模样比其他几个丫鬟出挑太多,不光个子高挑五官长得也俊美,尽管身上穿着粗布衣,依旧难掩她的姿色。
粱立眯了眯眼走上前道:“春朝,你今晚出去做什么了?”
“奴,奴婢没做什么,觉得心中憋闷就出来透了透气,没有半刻钟就回去了。”
“透了透气?”
春朝慌乱的低下头,“奴婢不敢撒谎。”
最后一个婢女倒是老实,直接说出自己去跟人私会,私会的人还是梁伯盏的庶子,气的他将儿子叫过来狠狠的甩了两个耳光。
四人都说自己未曾去过陈青淮的屋子,也不知道是谁在撒谎。
正在僵持不下的时候,陈青岩在堂弟耳边悄悄说了句话。
陈青淮壮着胆子开口道:“刚刚那人走的匆忙,在我床脚刮坏衣服留下一了一块布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