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兄弟,今个怎么有空来这玩两把?”
黄百贯搓着手指道:“早就想来试试,奈何初来乍到对这不熟悉,这不倒出空就来了。”他装出一副老赌徒的模样,惹得刘元嗤嗤发笑。
“那正好,你坐这玩我先走了。”
黄千贯连忙拉住他,“哎,先别走,冀州那边的玩法跟这边不太一样,劳烦刘老哥帮我看看牌,输了算我的,赢了咱们俩一人一半。”
其实黄百贯根本就不会玩这些东西,若不是为了帮东家调查事情也不会来这种地方,这是硬着头皮坐上赌桌。
刘元一听自然是十分乐意,这没本的买卖稳赚不赔,万一能把刚刚输的银子捞回来就好了!
他拉来一把凳子坐在旁边,开始教黄百贯如何下注,如何推牌。
大概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有他在旁边指挥两人竟然接二连三赢了不少银子,不光将他输的那二十贯赢了回来,还额外赢了七八两银子。
从赌坊出来,黄百贯按照约定将自己赢得钱分了一半给他,刘元没想到他竟真把钱给了自己,推脱了两句便收下了。
“今个可多亏了黄老弟,要不是遇上你我这钱可就打水漂了!”
黄百贯谦虚道:“都是刘大哥指挥的好,我自己来没准也得输得干净。”
两人哈哈大笑,关系瞬间拉近了不少。
“今个兴,走,哥哥请你去喝一杯!”
这正中黄百贯下怀,高兴的跟着他来到附近的一家小酒馆。
刘元是常客,跟掌柜的打了声招呼便带着黄百贯直接上了二楼的雅间。
“黄兄弟来鄯州也有小半年了吧,感觉这地方怎么样?”
黄百贯挠着头道:“说实话,不如俺们那冀州好,东西卖的贵,吃食也不精细,还有羌人戎人这些外族人,语言不通难管的很。”
刘元哈哈大笑起来,“一看黄老弟就是实在人,咱们这鄯州确实不如冀州好,但也并非全是坏处,若是能找对了靠山。”他捻了捻手指,“这个可比在冀州赚得多多了。”
黄百贯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掩饰脸色的惊讶。
不多时酒菜端上来,二人推杯换盏喝了起来,黄百贯自幼习武身体素质好,几杯酒喝下去脸都不变色。
刘元两碗黄汤下肚话就多了起来,“黄老弟以后常来找我玩,哥哥没别的爱好,就喜欢推牌九。”
黄百贯夹着花生米扔进嘴里,“怕是不行,刘大哥上赌桌输了二十贯眼皮都不眨,要搁我估计死的心都有了。”
刘元大笑起来,“你小子,怕输赌什么钱啊?”
“这不是瘾头上来了吗,之前只敢玩点小牌,输赢都不大,还是第一次赢这么多钱呢!”
“咱们兄弟俩也算投缘,你帮我赢回了钱,以后有什么事尽管跟哥哥说,但凡能办的一定不推辞!”
黄百贯举起酒碗,“有哥哥这句话小弟就知足了,不过……”
“不过什么?”
“唉,没事,喝酒喝酒。”
刘元见他心里藏着话便道:“你这就是拿哥哥当外人了,啥事这么愁眉苦脸的?”
黄百贯沉默片刻道:“不瞒哥哥说,小弟现在确实想找个赚钱的门路,你也知道我们是跟着陈大人从冀州过来的,说好听点是下属,难听点就是没卖身契的仆人。
我和弟弟加起来,每个月就两贯钱的俸禄,除去吃喝花销手里根本攒不下钱,老家那边还有个老爹身体不好,想着攒点银子给他捎回去养老……”
刘元拍了拍他肩膀,“兄弟我理解你,若没点难处谁抛家舍业跑这么老远来。”
黄百贯拿袖子擦了擦眼角,“不说这个了,刘大哥别笑话我。”
“笑话什么,这样哥哥给你介绍个好活,不过得提前跟上头大声招呼,若是有眉目了就联系你。”
“不知是什么活计,我能不能胜任啊?”
刘元压低声音凑到黄百贯耳边小声道:“运铁的生意,咱们帮忙打个掩护,一车能给这个数。”说着伸出两根手指。
“两百文?”
“二两银子!”
“这么多!”黄百贯激动的心砰砰直跳,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快就从他身上问出消息。
“这事你可别跟外人讲,我拿你当亲兄弟才告诉你的。”
“放心吧,无论是否能成,小弟都记哥哥一个人情!”
第207章
从酒楼回来,黄百贯便将今日的事一字不落的禀告给了陈青岩。
“大人,接下来小的该如何行事?”
陈青岩沉吟片刻道:“想办法从他嘴里问出上面的官员是谁,除了套话别的什么都不要干,还有千万要小心,别被他发现你的目的。”
“卑职明白,这银子……”黄百贯拿出赌坊赢的二十贯钱。
“你先留着,若是他再邀请你去赌坊,就拿这钱来用。”
“是。”
接下来的几日,黄百贯有意无意的去刘元常去的那几个赌坊转悠,还不能太明显,怕被对方察觉,终于几天后在赌坊里又碰上了刘元。
今天刘元手气不错,连着开了几把大的,一上午赢了六七贯钱,整个人春风得意的模样,还给旁边送水的小厮一吊赏钱。
黄百贯来了也没叫他,搬了把凳子在旁边坐下,直到快散场了刘元才看见他,“黄老弟,你来啦怎么不吱一声?”
“看刘大哥手气旺,就没敢打扰。”
“哈哈哈哈哈,今个手气确实不错,咱们哥俩有几日不见了,走陪哥哥喝一杯去。”
两人又去那天去的酒馆,黄百贯一边恭维他的牌技,一边感叹自己手气不佳,“这几天我一个人在这玩一直输,想来那日赢钱还是仰仗刘大哥的手气啊。”
刘元笑着摆摆手,“赌钱这东西,有输有赢正常,我上次不也是输了二十多贯吗,哪有小孩天天哭,哪有赌徒天天输。”
“是这么个理。”两人端起酒碗对饮。
“上次刘大哥说的那件事有眉目了吗?”
刘元有些为难道:“我还真帮你提了一嘴,不过上头说现在不需要人,所以……”
因为跟黄百贯提了这件事,他自己的差事差点都丢了,要不是他姑父跟江同知是朋友自己就麻烦了。
黄百贯神色有些失落,“要是为难就算了,我记着你的人情。”
刘元也觉得有点挂不住面子,上次跟他打包票说肯定能带他发财,如今却是没办法帮忙了。
酒过三巡,黄百贯开始问起正事,“听你说这个运铁的生意这么赚钱,不知道是运去哪里啊?”
“嗝,这可不能说啊,说出来是要掉脑袋的!”
“这么严重啊?”黄百贯惊讶道。
“那肯定的啊,要不怎么赚这么多银子!”
“不知是哪个大人管这件事,我要拿钱打点一下,不知能不能行……”
刘元摆手,“老弟你听我一句劝,别白费功夫了,人家同知大人缺你那仨瓜俩枣吗?”
黄百贯愣住,同知……江同知?!
刘元似乎也察觉道自己说错话了,吓得酒都醒了一半,连忙拍了嘴一下,“我瞎说的,你可别传出去,不然惹了事别怪哥哥保不住你!”
“刘大哥说什么了?”黄百贯假装迷糊的抬起头。
“没,没什么,时候不早了,咱们早点回去吧。”
*
“你说此事的幕后主使是江道明江同知?”
“没错,是刘元亲口所说。”
陈青岩压下心中的愤怒道:“这段时间你暂时先不用再去打听了,留在府里尽量不要出门,免得对方找你麻烦。”
“属下遵命。”
黄百贯走后陈青岩立马磨墨提笔开始写信,鄯州的矿产确实由江道明负责。
此前他刚来鄯州赴任的时候,江同知便在外地巡查矿场,过完年才见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