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翌日一早,城门刚开陈青松便去找人给大哥和两个下人补上了入城的文书。
李氏担忧儿子,早早来到后院看望,昨天晚上真把她吓坏了,一直到天明都没能睡着觉。
“岩儿怎么样了?”
陈青岩已经起身,除了脸色略有些苍白外,精神还不错。“娘我没事,不用担心。”
李氏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没有惊吓发热才放心,“早些年你不能参加科举,我一直跟着你发愁,总盼着有朝一日你能翻案重考;后来终于可以重新参加科举,我又惦记怕你考不中;好不容易考中了,咱们娘几个被迫分开不能在一处,这辈子跟你操不完的心。”
陈青岩鼻子发酸,“让您担忧了。”
“当了娘哪有不担忧的,只盼着这次你能调任回来,安安定定的做个官,莫要在天南海北的跑了。”
“哎。”
“爹醒了吗?”元宝在门外喊了一声。
“进来吧。”
元宝推开门见到祖母也在,激动的跑过来一把抱住陈青岩,“阿父说您回来了,我还以为在逗我呢,没想到真回来了!”
陈青岩揉揉儿子的头发,“昨晚到家,见你睡着了就没叫醒你。”
“不是说过完年才能回来吗?”
“抄了近路就提前回来了。”陈青岩没跟儿子说路上发生的事,怕吓着他。
“太好了,县试就能陪我一起去了吧!”
“嗯,爹陪你一起去。”爷俩高兴的闹做一团,心里的阴霾也消散了不少。
另一边,书房里王瑛看着跪在下面的陈占东和陈驹。
昨晚事出紧急,陈青岩带着他们从试验田传送回来,算是彻底将试验田的秘密暴露在二人的面前,若是他们二人将此事说出去,只怕会招惹祸端。
陈占东知道东家心里想的什么,率先磕头道:“当年郎君救了我一命,带着我从陈家庄来到府城又去了京都,见了世面长了本事,如今老爷又救了我一命,我这条命都是您二人给的,小的愿意签下死契,一辈子侍奉您。”
签死契就是彻底入了奴籍,之前陈占东和陈驹虽然改了姓但却没入奴籍,所以二人还是自由身。
一旦签了死契,性命就握在主人手里,当然王瑛也会更信任他,会把他当成自己的左膀右臂。
陈驹也跟着磕头,“俺没别的本事,这些年跟着老爷和郎君吃得好穿得暖,每个月还能拿那么多赏钱,便是撵我也不走的,俺也签!”
王瑛道:“并非是我不信任你们,实在是这件事不能让外人所知。”
“小的明白。”
“如此那就签了吧,这些年你们俩跟在身边也得用,以后生意上的事少不了占东帮忙。至于陈驹,陈伯已经老了,陈喜留在老家接他的班,京都还缺一个管家,你可得好好成长起来。”
陈驹一听眼睛顿时亮起来,“小人明白,小的这段时间一定跟陈伯好好学!”
两人激动的磕头谢恩,王瑛抬手让二人起来,一人赏了五十两银子,“这一趟你们也跟着受惊了,过阵子回老家,想给家里带什么东西提前买好。”
“是。”
等二人出去,王瑛将两人按好手印的死契收好,总算是放下心来。
不能怪他谨慎,小心驶得万年船,二人虽然跟随他们多年,但万一把试验田的秘密传出去可是要人命的。
*
正月十二,四叔一家到了。
四叔四婶带着青樱和青澜一起来的,几年不见,青樱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青澜也有模有样了。
可惜粱老没能过来,听四叔说年前他就被儿子接过去了,不过这次回去刚好可以顺路过去瞧瞧。
一家人聚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过阵子四叔也要一起去京都述职,他在兖州三年期满这次还不知道会被调到哪去。
这几年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加上儿子仕途有了起色,四叔对去京都任职的执念淡了许多。
用粱老爷子的话讲就是:“老驴拉不动磨了。”话虽糙点,但理不糙。
不过陈靖对侄子的仕途却抱有很大的期望,“我听闻凉州之围是你解的?”
“不敢当,小侄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是镇边侯率兵誓死抵抗才守住的凉州。”
“你给他们调去救命的粮草,也算是大功一件,听说皇上要把你调回京都,就是不知会去哪个位置。”
“无妨,但凭皇上差遣就是了。”
陈靖拍了拍他的肩膀,“真是愈发成熟稳住了,来之前给我也给青淮写了信,他说不日便回来,咱们爷几个再等上几日,到时候一起回老家。”
“好!”
一直等到正月二十,陈青淮才带着夫人白氏回来,还有他家的小女儿莹莹。
小丫头两岁半正是可爱的年纪,长像随了爹娘的优点,真真是个漂亮的小姑娘,粉雕玉琢看着就让人稀罕。
就是胆小有点认生,看见这么多陌生人吓得哇哇哭,谁哄都哄不好。
谁承想这小姑娘跟林秋倒是投缘,只有他抱着不哭,还会嘟着嘴叫舅舅,小模样给大伙逗得够呛。
短暂休息两天,备好车马启程回清水镇老家了。
还是第一次聚得这样齐,一大家子加上仆人几十口人浩浩荡荡的出城了。
几个年长的坐在一辆车上,李氏、陈容还有方菱,三人看着这些孙男娣女笑的合不拢嘴。
特别是陈容,她沾了李穆和林穗的光,如今也成了老封君。
边关战事李穆立了大功,皇上给赐了一等侯兼云骑尉,除了没封地基本上跟皇亲国戚的待遇也差不多了。
林穗则被封为一品郎主,赏赐了许多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赏赐送过来那日在冀州府着实风光了一把,三十多抬的东西浩浩荡荡抬进府里,惹得围观的百姓羡艳不已。
亏得李家主母已经过世,不然看见这些赏赐不死也得气吐血。
不过也有一人气的够呛,就是晴儿的生母,被李穆休了的那个商贾女子。
此女名叫葛萍儿,当年嫁给李穆时就不愿意,后来被休的时候心里还庆幸,终于离开这个鬼面的修罗。同他睡在一张床上夜夜都做噩梦,就算是回家嫁给贩夫走卒也比他强。
后来倒真如了她的愿,她爹嫌她丢人,把她嫁给了一个卖草鞋的小贩,每天天不亮就得起来编草鞋,累的头晕眼花,手指磨出一排血泡。
原本光鲜亮丽的富家小姐,逐渐磋磨成邋遢的婆子。
谁承想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如今的李穆早已不是从前的那个光杆侯爷。多少人想攀附他都攀附不到,送去侯府的贺礼更是堆满了库房。
朝廷封赏那日,她正在街上买菜,抬眸看见轿子里穿着锦缎长袍的林穗和坐在他身边那娇俏可爱的晴儿。
葛萍儿痴了一般追上去,那本该是她过的日子啊……结果被衙役拉着打杀威棒。
“放开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侯府千金的娘亲,放开我,啊!!!”
林穗听见哭喊声掀开轿帘,看着那与晴儿有几分相似的面孔,抬手驱散了衙役,转头问晴儿,“你要见她吗?”
晴儿摇头,伸手搂住林穗的胳膊,“晴儿此生只认阿父一人。”
后来这葛姓女子三番几次来侯府要见晴儿,都被门房打发走了,林穗是个心软的做不出打杀的事,况且此人还是晴儿的生母。她虽没养育过晴儿,却送给他一个最好的孩子,身边有士死侍保护他们,想来这妇人也做不了什么事。
话说回来,陈容如今被林穗接到身边一起住,等年后就跟着回京都。
皇上给李穆赐了宅子,以后就去那边常住了,林秋的两个孩子也大了不用她帮忙照看,三姑也准备安心的养老。
李氏道:“昨天阿瑛找我,说这次去京都把我也带着,可老三家的再有几个月就生了,我实在放心不下。”
陈容拍她的胳膊道:“人家秦家大户人家,人可比咱们家还多呢,你留下都伸不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