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大哥陈容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我的大哥欸……你怎么走的这样早啊……你走了谁管妹妹啊?”
陈青岩涕泪横流,“我管,三姑我跟我爹是一样的,只要我在一日便会管你们一日!”
第35章
另一边林长宾还不知道自己那点丑事都被家里人知道了,正在跟新欢如胶似漆的逗弄孩子呢。
“你说咱们富贵长得像谁?”
妇人道:“自然是像相公多一点,你看这眉眼和鼻子,跟相公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林长宾笑着把孩子抱起来,伸手捏捏儿子的小脸爱不释手,“唉,没想到我老了老了还能得个宝贝疙瘩,填补了没儿子的遗憾,就算为了他我也努力多活几十年,给他攒钱娶妻生子。”
这妇人夫家姓于,本是个寡妇,今年二十六岁,相公去世的早,因为没什么进项就在家开起暗窑子来。
有一次林长宾同朋友喝酒,意外领到这里,对这小寡妇一见倾心,两人便苟且起来。
今年六月份于寡妇说自己怀孕了,算了算日子正好是遇上林长宾那会儿,他一听便让寡妇把孩子留下,两人开始过上了夫妻生活。
“相公,你说的那事什么时候能成啊?”
“快了,过了年就把婚事定下。”
“方家真能给咱一间铺面?”
“肯定能,我是他岳丈,我跟他要他敢不给!”
妇人笑了一声,“那就好,咱们富贵是个有福气的,到时我也成老板娘了,每日抱着孩子看铺子。”
林长宾见她这幅娇憨的模样就稀罕的不行,搂着她又要亲热。妇人心里厌恶面上还要装出讨好的模样,正好孩子醒了,赶紧推开他。
“这几日来这么勤快,你家那夜叉不会怀疑啊?”
林长宾仰卧在床上,看着她给娃娃喂奶,“放心吧,这几日家里来了客人,她没空管我。”
“那你就打算一直把我藏在外头?”
“别着急,总得等嫁了老大再说,不然现在让她知道,怕是会阻止这桩婚事。”
妇人哼了一声扭过头继续喂孩子,心里却在盘算着能从林秀才这捞多少好处,要不是实在攀不上有钱人,哪至于和这个跟自己爹差不多年纪的老秀才在一起。
不过也算是熬出头了,等方家铺子到手,再不用为生计发愁。
待了一个时辰,林长宾从口袋里掏出两吊钱准备走了,“我去当铺干活了,好生养着我儿子。”
“放心吧,我是他娘还能亏待他啊?”
*
天色渐晚,陈容要去给他们煮汤饼被王瑛拉住。
“三姑别弄,我俩都吃不下去,先把这件事解完了再说。”
既然决定要和离,得商量一下这件事的章程,古代和离跟现代不一样,没有原因是不许和离的,哪怕夫妻之间没有感情了也不能随意和离。
虽然他们都知道林长宾在外面养了小的,但却不知道这妇人在哪,姓甚名谁,万一到了官府对方打死不承认,怕是没办法和离。
陈容也没经历过这样的事,不知道该怎么办。
王瑛道:“昨晚他出去过得夜,肯定是睡在那边,待会儿他回来,三姑你找机会再跟他吵一架把他逼走,我和青岩暗中跟着他过去瞧瞧。”
“能行吗?”
“只要知道那妇人住在哪就好办了,所谓捉贼捉赃,捉奸成双,到时咱们把两人堵在屋里,他想狡辩都没话说。”
“好!”
西屋里林秋睡了一觉醒过来情绪没那么激动了,得知娘亲要跟父亲和离眼里逐渐燃起了希望。“娘,你真要跟爹和离了吗?”
陈容搂着儿子满脸心疼,“和离后,就怕你们二人的婚事就更加艰难了。”
“儿子宁愿一辈子不嫁人陪在您身边,也不愿嫁给那样的人。”
“娘知道了,可不许再做傻事,甭管他想做什么都不可能如他的意,万事都有娘在呢!”
“嗯!”
王瑛和陈青岩对视一眼,心里这块石头终于落下一半。
*
傍晚林长宾从当铺出来,哼着小调往回走,路过烧鸡铺子停下脚步。
想了想还是算了,一只烧鸡五十文,给他们吃太浪费了,还不如留给自己宝贝儿子。
进了家门,同往常一样先去茅厕方便,等进屋后发现其他人早吃完饭了,桌子上还剩一点残羹冷炙,看的他一肚子火。
转身去了灶房,拉着陈容道:“怎么不等我回来就吃了。”
陈容强忍着怒气道:“谁知道你今天回不回来吃。”
“我还没吃东西呢,给我煮碗汤饼。”
“家里没面了。”
“那给我煮碗稀饭喝总行了吧!”
“米缸也见底了,你都四个月没往家里拿过家用了,我哪来的钱买米面。”
“你和俩孩子不都织布嘛,难不成手里连买米面的钱都没有?”
陈容扔下手里的抹布,“你也好意思开口,挺大个老爷们让娘子养活,说出去不让人笑掉大牙!我问你,这个月开工钱开了多少,马上过年了,家里到处都是用钱的地方,给我拿两吊钱。”
林长宾一个月的工钱是三百五十文,早上刚给了外室两吊,如今兜里还剩一百多文,哪舍得给陈容。
“没有,我在外面吃饭应酬哪不需要钱?都给你我怎么办?”
陈容冷笑道:“合着外人比你家里人还重要,赚了钱得先紧着请人吃喝,自己妻儿在家忍饥挨饿?”
“你小点声……”林长宾看了眼东屋,“他们什么时候走?”
“小点声?你还知道要脸啊!”陈容拔高嗓门道:“出去干一天活,一文钱都拿不回来,还得指着我和儿子养活你?呸,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多大脸!”
林长宾自知理亏不敢跟她争吵,气的直吹胡子,“刁蛮妇人,不可理喻!”说罢甩着袖子气哄哄的离开。
屋里陈青岩和王瑛早就等候多时了,见他出了门,连忙跟了出来。
陈容不放心的拉着二人道:“小心一点。”
“放心,您在家看好两个表弟,我们一会儿就回来。”
今晚月明星稀,路面被白雪映衬的通亮,两人为了不被发现只敢远远的跟在后面。
走了约一炷香的时间,林长宾拐角前面的胡同,两人连忙加快脚步跟上去。
见他在一户人家门口敲了敲门,“翠霞,开门是我。”
不一会儿屋里亮起灯,妇人披着棉衣走出来,“这么晚了怎么又过来了?”
“别提了,跟那刁妇又吵架了。”
“相公受委屈了。”
“哎,不说了,我晚饭还没吃呢,给我煮点吃食。”
等两人进屋后他们才从暗处出来,仔细记下这间院子的位置,匆匆回了三姑家。
三姑焦急的在大门口等着,见二人回来连忙迎了上去,“怎么样,找到那外室住的地方了吗?”
“找着了,离着咱们这边不远,往西走,穿过三条胡同左拐第二家就是那妇人住的地方。”
“这个杀千刀的!”陈容这回彻底死心了,之前还保留一丝幻想,觉得兴许是那方二郎胡诌的。林长宾再不好两人好歹做了十八年的夫妻,不可能这般薄情寡义。
没想到他竟真如那人说的那般,丝毫没把自己和两个孩子放在心上。
“时辰不早了,快去休息吧。”
“三姑……”王瑛见她脸色难看,有些担心她承受不住。
陈容拍拍他的胳膊,“不用担心,我还有两个儿子呢,就算为了他们也得撑起来。”
可怜天下慈母的心,多大的委屈她都能忍,但是孩子不行。谁敢糟践她儿子,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咬下对方一块肉。
翌日一早天还没亮,林家的灯就亮了起来。
陈青岩帮姑母写下和离书,将两人和离的原因清清楚楚陈述在纸上,包括偷养外室,不管妻儿,还打算用儿子的婚事换铺子等等恶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