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假模假式的抹了两把眼角,反正他趴着,头朝下,靳越群也看不着。
他一说,靳越群又翻他后头那几门理科的卷子,放假补课这么多天,确实有进步,就是高考文科理科能分开,但语文跟谁也分不开,他紧锁眉头,一边看乔苏的卷子,一边拿笔着给他算。
他只瞄一眼就知道哪些题是乔苏粗心算错的,哪些是他真不会的。
把乔苏粗心错的分再给他加上,靳越群一道题一道题看,笔尖落在纸上唰唰的,乔苏也没闲着,继续“抹眼泪”,时不时还“抽”一下。
要抹第八下的时候,被靳越群握着手了。
“行了,再给你抽过去了,有泪么在那儿擦。”
靳越群算了半天,也是差一点才能够上本科的线,他想让乔苏在汉城有个学上,这是他考虑再三的安排,一是这辈子他绝不会再让乔苏去国外念书,二就是…这个时代是绝不允许他们感情的,这一点乔苏可以不懂,但他不能不懂。
他会站在他前头,但凡他看的到的伤害,他都会替他挡去,但人不是神,不可能面面俱到,这一点他上辈子已经栽了跟头,乔苏横看竖都是缺几个心眼的,对人也没防备心,如果可以,他希望乔苏能在一个相对稳定、单纯的环境里。
到时他在汉城就可以放开手脚的去干、提前整治昌盛里的异己势力,而他和乔苏的关系也会遮掩许多,至少是先遮掩上几年,只几年就行,对他来说足够了。
“靳越群…我不能头朝下了,我要流鼻涕了…”
乔苏的鼻涕都要掉下来,薄薄的眼皮也让他擦的有点红,真像哭了一样,靳越群叹口气,给他提上裤子,抱着他,又拿纸给他擦。
“我真是欠你的…你先把题都看看,琢磨琢磨怎么错的,晚上回来我给你讲。”
乔苏一听,刚才挨揍半天都没憋出的眼泪,这会儿直接喷涌而出。
“我不要你给我讲…!你让我去上吊吧!我现在就要去上吊…!”
靳越群无语,又好笑,拿纸给他擦眼泪:“我有那么可怕,我能吃了你?”
其实乔苏在学习上没别的毛病,他就是爱跑神,他做什么事都有自己的节奏,体现在学习上,就是学一会儿玩一会儿。
因为脑子足够聪明,所以这些年在班里也没有掉过队,但偏偏靳越群是做事极其认真的个性,他做什么就专心干什么,不容回旋的,所以乔苏跟着靳越群学习简直就是一件既痛苦又逃不掉的事。
晚上,俩人坐在桌子前头,靳越群给乔苏讲题。
“你哼唧什么,哼唧有答案?”
“没哼唧啊…”
“你屁股上有钉子?扭什么,这句古诗词刚才不是才默写过,又忘了?”
“这句好拗口的…”
“你去哪儿?”
“我想去楼下看会儿电视…”
“回来!让你去了么!”
从语文讲到数学,讲到十点多,古诗词背的驴头不对马嘴,记公式不是这里缺一点就是那里缺一点,靳越群气的血压都快按不住。
“你干什么去啊…”
“你赶紧把那几个公式重新抄两遍,我消消火。”
乔苏也不知道靳越群火什么,反正他就觉得靳越群这人真没耐心,他不就写的慢点么,再说公式记不住他可以慢慢在草稿纸上推,他埋头写,没一会,去楼下洗了把脸的靳越群缓过来点,重新坐下。
“怎么我过去看你写题没这么急的?”
乔苏心说他还好意思说。
“就是,去年我高考的时候你根本就不在意…你还喊我八点就睡觉了,根本不让我熬夜…”
靳越群回想了下,去年乔苏高考的时候他之所以心平气和,是因为他压根就不会让乔苏离开他去上学,乔苏离开他,那他的一切计划都将没有意义,这也是不可能的。换句话说,如果乔苏去年没有肚子疼错过考试,他大概率也会让乔苏复读的。
不过这些心思他没有对乔苏说,看着灯下乔苏清秀的小脸,他决定陪着他慢慢来。
“乖,这道题的公式前面刚用过,不急,你好好想想,我主要是怕你在考场上时间不够,你想到一次下次就记住了。”
乔苏点点头。
靳越群看他握着笔,半天就是不往纸上写一个字。
“你知道你这叫啥不?”
乔苏憋不住自己笑:“你这就叫‘屎到屁股门了你才知道找纸了’,我上次听见王婶骂人就是这么说的,你就是,去年我考你不操心,现在…啊!你又揍我屁股!”
“你敢给我把这句话写作文里我真抽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
乔苏揉着屁股,又开始慢悠悠地写,写吧,他又忍不住想,王婶是他们这儿出了名的悍妇,谁招惹她了,她骂起人来半天都不带重样的,所以有时候她一开骂,好多人都出来瞧。
“你又想什么去了?”
乔苏回过神:“想王婶啊,你知道她经常骂谁不?”
“…你觉得我想知道?”
乔苏瞄一眼。
“咳,估计不想吧…”
靳越群也发现了,很多题乔苏根本不是不会,他就是习惯了写写这个想想别的,关键是平常可以,但到考场上哪儿有那么多时间等着你。
“我看你坐这儿写就不行,站起来,撅这儿…!”
“干啥呀,就骂你两句也不许呀…”
乔苏委委屈屈地让他掐着胳膊站起来,趴在桌上,靳越群在屋里找了一圈能揍人的,最后卷了两张卷子,让乔苏趴着写,乔苏一走神,他就让卷子和他的屁股来一场亲密接触。
作者有话说:
提前收工[猫头]撸起袖子更文!
搞笑小剧场:
半夜,乔苏挑灯学习。
靳爹想,是不是自己白天给他的压力太大?
书一翻开:《快速憋眼泪的四大窍门》
再看一看,乔苏正偷偷摸着枕头底下的小镜子,正在挤眉弄眼的练习。
靳爹:“……”(闭眼,深呼吸…)
关于辅导功课没发过疯的爹,断层第一绝对是周爹!
那是一个和风和雨啊…
蒋爹在涔高考的时候还在工地扎钢筋,
破大防的靳爹和秦爹[捂脸笑哭]
第十二章 惊吓
就这么恶补了一个多星期,乔苏爱跑神的毛病确实掰过来不少,他刚一想跑屁股就反射性的疼,做题效率蹭蹭地往上升。
不过在如此“高压”的突击之下,他整个人也彻底如一颗蔫掉的小白菜,恍恍惚惚的。
靳越群瞧着乔苏的下巴都尖了些,怀疑是不是自己最近真的太过逼迫他?乔苏就算考不上好学校又能如何呢,汉京大学周围也有一般的大专,无非他多花一些精力,再看紧一点就是了。
吃晚饭的时候乔苏都没什么精神,靳越群冲了一杯他最爱喝的麦乳精,搅弄不烫了,抱起他,喂到他嘴边。
“苏苏,张嘴,今晚不学了,补补…”
谁知道刚喂进去,乔苏一歪脑袋,跟着就“吐”了出来。
吓了靳越群一跳。
“苏苏?!”
靳越群怕他呛着,连忙抱着他的脊背:“哪里不舒服?”
乔苏嘴边一挂着道白,还在吐。
靳越群吓坏了,先是拍他后背,又扣他的嘴,把嘴里喉咙里头没化的麦糠碎扣出来,发现没呛着,又赶紧呼喊乔苏,乔苏还是没反应。
“没事啊我们现在上医院!”
靳越群顾不上穿鞋,抓着车钥匙背着他三步并两步的往楼下跑,把人往车里一塞就直奔县医院。
乔苏在后座气若游丝:“靳、靳越群,事到如今,我就把我一直瞒着你的事,告诉你…”
靳越群眼眸微瞠:“什,什么…”
“其实上一辈子的事我都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