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症候群[快穿](226)

2025-10-17 评论

  赛托低下头,理所当然地得出这个结论。

  青年因为沐浴而泡得温热的手掌,抚过他的侧颌。

  那里还残留着几道白天时留下的猫爪痕,因为伤患不重视处理,经过戈壁荒漠一整天的风沙炙烤,现在创口处已经隐隐红肿发炎了。

  “疼吗?”

  辛禾雪垂眸问。

  “不疼。”

  赛托像是有些疑惑,不明白为什么辛禾雪会这么问,但还是诚实地好好回答了。

  他侧了侧头,下颌与冰凉的豺犬面具一起,卧入了辛禾雪的掌心,看起来像是一只黑色毛发的狗,依恋地靠在主人身侧。

  辛禾雪带他从浴池离开,回到室内坐下,又叫仆从找来草药膏与一盆盐水。

  赛托听话地低头用盐水清洗了创口。

  辛禾雪抬手,固定了赛托侧头的角度,“好了,别动。”

  指尖挑起一小块陶罐里的草药膏体,那种脂状物很快在指腹的搓捻间融化开了。

  辛禾雪鼻翼翕动,轻轻嗅了嗅,能闻到植物的气味,这种草药膏是用莎草制成的,大概率还加入了天然树脂。

  莎草的根茎,在这片土地常常被用于制作消炎、清热和润滑的草药。

  “如果有葛根和黄连就更好了。”

  辛禾雪低语了一句,可惜这些都是传统的中草药,即使是通过贸易引入,也缺乏合适的生长环境。

  他清洗了自己的手,用木质的小刮刀沾起膏体,均匀地涂抹到赛托的伤口处。

  幸好辛禾雪了解自己不是普通的猫,他的爪子里不含巴尔通体菌,不会引起猫抓病。

  雪花石膏制成的油灯在夜里静静燃烧着,火光融融地映亮了辛禾雪的侧脸,削弱了一部分淡冷的气质,反而衬出十足的温柔来。

  朝北的百叶窗敞开着,来自北面地中海的清爽海风洁净地吹入室内,拂落了辛禾雪肩上柔软的银白发丝。

  “奈芙蒂斯。”赛托感受着敷在侧颌的冰凉膏体,像是无法理解一般,歪了歪脑袋,头上两柄短刀一般的黑色尖耳也侧向旁边,“为什么?”

  他从小到大受到的伤没有一次不比这样的严重,甚至曾因为儿时战斗经验的不足,一只雄狮的长而锋利的尖牙咬穿了他的腰腹,但是他最后用匕首挖出了那头雄狮的心脏。

  几个大木桶的盐水从他的头顶由上而下地灌落,把撕裂的腹部皮肉泡得血肉模糊,痛觉会让他更加清醒,然后被关回笼子里。

  那是作为阿努比斯肉体化身在凡世的考验。

  他的父亲是这么说的。

  辛禾雪扫了他的伤口一眼,“没有为什么。”

  这个伤口再不擦药就要愈合了,他顺手利用来刷两点爱意值而已。

  但是有两个问题他还不明白。

  “为什么叫我奈芙蒂斯?”

  辛禾雪不认为他的形象在哪一点和奈芙蒂斯有相似之处,只要赛托的脑子没问题,应该也能分辨出他是一位男性。

  所以,他不可能生出比他还要高一个头的孩子。

  “……奈芙蒂斯,就是奈芙蒂斯。”赛托垂着头,面具阻隔了他的神情,“是……母亲。”

  “……”

  辛禾雪蹙起眉头。

  赛托却在他的沉默中想起了什么,有些紧张地问:“这个伤口……好了之后,是不是就没有痕迹了?我想留下,奈芙蒂斯赐予的印记。”

  辛禾雪顿了顿,“你怎么知道那只白猫……”

  他的话还没有问完,赛托却已经猜出来,先一步答道:“气味。”

  赛托说:“奈芙蒂斯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味。”

  那是一种很轻的淡淡的香气,微微泛着草木的苦涩,又和檀香接近,但是赛托无法分辨到底是什么味道,他没有接触过类似的东西。

  他只是能够根据兽性的直觉和敏锐的嗅觉,本能地在风夹杂着这种气味吹来时,第一时间找到奈芙蒂斯。

  辛禾雪没想到会是犬科动物的鼻子太灵的缘故。

  赛托低下视线,重申道:“我想留下,奈芙蒂斯赐予的印记。”

  辛禾雪怕他去抠掉那上面的草药膏和凝结起来的血痂,阻挡了赛托的动作,“别动。”

  见赛托不死心,辛禾雪轻描淡写说了一句,“不听话就没有奖励。”

  奖励。

  赛托的手指扣紧了自己的掌心,用力到指甲几乎要掐进血肉里,直到满手血淋淋。

  好想要……

  奖励。

  奈芙蒂斯……

  奈芙蒂斯可以鞭打他吗?

  赛托突然想要啃噬自己的手指,他逐渐焦躁起来了,像是一只产生焦虑情绪的狗,他想蜷回那个青铜的笼子里,和那些死去的雄狮一起。

  但是不可以。

  王兄和教导他礼节的侍者曾经说过,他需要表现得像一个完整的人,才能从笼子里走出来,如果被关回笼子里,就不能再见到奈芙蒂斯了。

  赛托决定在此刻先抛弃少年时奇异的雄狮幻梦,他的回忆就像是那颗由匕首挖出来的心脏一样,逐渐萎靡停止了跳动。

  他松开已经掐出深痕的手,从原位站起来,踱步到辛禾雪的卧室之内。

  在青年跟着他,站到门框旁的时候,赛托蹲下来,他跪在地面的亚麻地毯上,结实精劲的腿部肌肉向缠腰布之外延伸展露。

  赛托转头问:“我今晚可以睡在这里吗?”

  那张亚麻地毯的旁边就是辛禾雪的床铺。

  他好像完全把这个位置当成了自己的家,还在丈量,“我可以蜷起来睡觉。”

  那张亚麻地毯其实很大,但是对于一个体形颀长的成年男性来说,还是显得局限,赛托必须曲起腰身,真正地和一条狗一样——

  整夜整夜蜷缩在主人的床铺下。

  赛托摸了摸这块崭新的亚麻地毯,因为是供给贵族官员使用的,用料极其细腻,上面绣着狮子和山羊的纹样。

  “这样如果你要起夜,就不会踩到冰冷的地毯上。”他抬起头,金棕色的眼睛从面具狭缝里露出,目光真切地和辛禾雪对视,“我的躯体是温热的。”

  辛禾雪还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辛禾雪:【你确定他没有什么问题吗?】

  K:【……】

  K:【出门在外,请宿主保护好自己。】

  辛禾雪:【^^】

  赛托望向他,希望能够得到首肯。

  辛禾雪只是站在门框旁,让出道路,“出去。”

  年轻的王族待在房内,薄唇逐渐抿成一道顽固的直线。

  火光映着神使冷淡下来的眉眼,“阿努比斯,不要让我生气。”

  【赛托-阿努比斯爱意值+5】

  ………

  辛禾雪在前一天晚上和拉荷特普说过,让采石场的守卫将因为纵火而抓起来的两名奴隶放了。

  其中就包括努布,和那个曾经由他喂下了圣水之后才能活下来的奴隶。

  因为神使的意志,上埃及的法老特别赦免了两名奴隶在采石场纵火的罪行,并且吩咐守卫将他们带到阿斯旺以南的疆界线,把这两名奴隶放归努比亚。

  但是第二天的早上,仆人在辛禾雪用餐时从院子外进来,请示道:“神使大人,之前的那位奴隶正在院外,他希望能够见您一面。”

  辛禾雪:“让他进来吧。”

  他碗里的谷物粥已经食用了大半,于是放下了木勺,转而用帕巾擦拭自己的唇角。

  努布从院外进入,他似乎是在外面等待了许久,或者是向仆人请求转达话语磨了一段时间,尼罗河泛滥季的太阳炽热,哪怕是在早上,也足够让他的额角鬓发濡湿。

  他的膝盖抵在地上,向辛禾雪行了一个礼。

  “大人……”努布的嗓音有些干哑,像是采石场的砂砾磨损了一般,“请允许我追随您去到底比斯,我想留在您身边,作为随从和奴仆。”

  辛禾雪示意他起来,看向这位站得拘谨的奴隶,“你不是想回努比亚吗?我已经向拉荷特普求过情,你和你的那位同伴,都可以得到赦免,回到故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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