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恒安马上叫人送来纸笔,于庆隆便画了个抽蛋器。热气球形状的大头,由十六条弯折的细杆和把手组成。这里做不出现代那么细的不锈钢条,于庆隆便画的是竹皮。这样抽起来肯定是好用不少。
“我一会儿就去找师傅弄几个。”郭恒安说道,“另那雪衣豆沙制做时可还有旁的需要注意的地方?”
“打蛋清的盆务必是干的,不要有油。水也尽量不要有。蛋黄切记要分开。另一点便是炸的时候,一定要注意油温。炸一个,往里放一勺冷油降降温,否则炸出来颜色不一,不大好看。不过待做得熟练起来炸十个八个就是眨几眼功夫的事,所以还是得多练练。”
“都记下来。”郭恒安告诉郭青山,“记仔细点。”
“郭老板可否叫人把你们楼里所有菜的做法都与我说说?那些独门秘方的不能外传的手艺除外,这样我回去以后也好问问我的友人,有没有什么其他菜是你们这里没有的。”
“当然没问题。”
郭恒安自己就能说明白这些事,因为他自己就是弄馆子起家的。
他们酒楼里明确能做的有九十道菜,他都跟于庆隆分门别类地说起来。简单的切炒和凉拌便三两语带过,那些较少见的仔细说了说。
于庆隆记在脑子里,决定回去再想想。饮食这行他不可能做,但能通过这样的方式赚些钱那是再好不过。最重要的是扩充了人脉,而且来这里最大的收获其实不是卖出了雪衣豆沙的方子跟认识新人,是得到了土豆啊!
就冲着这一点,别说给钱,就是不给钱他都能再给郭恒安提点好的建议。
然而保险起见,郭恒安还想请于庆隆再做一次雪衣豆沙。得知于庆隆还赶着想去逛布庄,他道:“小于兄弟放心,我与望江布庄的掌柜有些交情,我叫伙计去与他说晚些关门,咱们晚点去逛也是可以。”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要是再说不行也是有些伤和气,于庆隆便又带人做了一次雪衣豆沙。
这回郭恒安又叫来一个人在一旁看,这人也跟着记了一遍要点之后确定学会了,郭恒安才放于庆隆回去。
郭恒安叫来自家马车,亲自将人送到了望江布庄。
望江布庄的江掌柜听福悦酒楼的伙计说晚些他们东家要带一位贵客过来,他还好奇是谁,没想到却是昨儿个害他跑了生意的人。
这人来了没多久,那选布的小姑娘跟康家公子便走了。那二人若是留下,绝对会买布的。他还有些气闷这人,没想到这人居然跟郭恒安一起来了。
江掌柜道:“郭老板可是稀客。这几位是……”
郭恒安说:“新交的朋友。”
于庆隆笑说:“昨日耽误了掌柜的生意,今日我再来转转。”
江掌柜笑说:“小兄弟实在是客气。那你想用什么样的布,不如我帮你介绍介绍?”
他先前没大留意,这会儿再看方发现,这人穿着普通,只是最常见的布棉袍。可其气度却一点也不普通。
于庆隆说:“我想要两匹绢,再来四匹厚一些结实一些,耐脏一些的棉布料。还想看看稍好点的绸和缎,以及小块的绸缎布头,做小件用的。”
江掌柜一听这要不少,又是郭恒安带来的人,便耐心介绍:“棉布这里这几样都行,染色稳,料也瓷实。至于稍好点的绸和缎,这里这些小兄弟看看可有喜欢的?”
于庆隆发现每匹布下面都有价格。棉布一匹二百四十文,比镇上贵些,但质量也确实要更好点。而绢分三个档,四五六百文各一个档。绸料则要二两银子左右一匹。而缎,最便宜的一匹都要五两银。
江掌柜说:“小兄弟只管挑。你是郭老板带来的贵客,我给你让利一成。”
于庆隆便选了两匹中等绢,四匹棉布,两匹丝绸。原还想买锻,想想还是太贵了便没买。最后一算近七两银,江掌柜便说只收六两。
六两在乡下那是个大数,但现在于庆隆已经花得起了。
可就在于庆隆准备掏钱的时候,郭恒安却拦下了他。郭恒安付了这笔钱,又叫江掌柜多选了两匹好丝绸给于庆隆。
于庆隆:“这怎么好意思?”
郭恒安说:“小于兄弟是贵人,这点是我的一片心意。来日还要请你多照顾福悦酒楼。”
于庆隆说:“好,那我就不与郭老板客气了。这些布有劳江掌柜送到福悦酒楼。我那边不便放,明日我再到郭老板那里取走。”
江掌柜连连说没问题。
不久于庆隆便跟郭、江二人告辞,带着方戍跟武胜回了先前住的客栈。
他们走了之后,江掌柜问郭恒安:“郭老板,刚刚那位小兄弟到底是什么来头?您对他这般客气。”
郭恒安说:“财神爷。别说兄弟我有好事不提醒你。往后这位小于兄弟再来,你可以好生招待,亏不了。”
江掌柜说:“有那么神?可从没听说过这号人。而且你看他们身上穿的也不出奇啊。”
郭恒安笑说:“有的人,他就是披个麻袋也掩不了浑身气度。布今晚就送我那吧,告辞。”
江掌柜寻思寻思,还是觉着听郭恒安的。听人劝吃饱饭。他想起于庆隆说还想要点做小件用的绸缎,可后面不知是忘了还是怎样,便叫小伙计挑了些小块的绸缎,还有蜀锦。有些是裁卖剩下的块,质量不错块也不很小。有些是有瑕疵剪下来的,但最小的也有手帕那么大一块,他装了一包并着那些整匹的布一起叫伙计送到了福悦酒楼。
却说路上,武胜问于庆隆:“小于阿兄,你咋懂得这么多?”
于庆隆说:“看的书杂些罢了。”
武胜又问:“那你咋买那么多布呢?”
于庆隆说:“给家里人做衣裳穿啊。一会儿长捷你也挑一匹,拿回去给婶子。”
后面郭恒安让江掌柜加的两匹丝绸,于庆隆特意要的适合女性穿的颜色。
武胜说:“这可不成。我这回来真是借了你好大的光。坐你们雇的车,又拿回了镯子,还得了银子。我再要布,回去我娘都得打死我。”
于庆隆听得直笑:“哪至于?挑一匹,就跟婶子说是我送她的。这回的事我也是借了你的光。”
方戍说:“正是,长捷你与我们不必客气,都是自家人。”
武胜想想:“那成,那等回了镇上我也拿一匹。”
第二日,三人早早地雇了车赶到福悦酒楼。没想到除了布之外,郭恒安还让人准备了不少吃的。有一坛子秘制的咸鸭蛋跟两坛酱菜,还有两条腊肉,一些干制海货,两坛酒。
这些通通都被伙计搬上车,于庆隆想着人家准备都准备了,便也没再客气。
这次雇的车是个三驾车,跑得比之前的还要快。天没黑就到了栖霞镇。
要知道这会儿是昼短夜长,能在天没黑时赶回来已经比月前快了许多。
于庆隆叫车夫先进城,把武胜送回了打铁铺,还给武胜他娘留下一匹丝绸。武家二老还想留他们吃了晚饭再走,但这次出来日子久,于庆隆跟方戍都担心家里人惦记,就直接回了。
谁知车就赶到城门口,他们便被官差拦住了去路。
持刀的官差说:“车马跟车里的东西都留下,你们两人跟我走!”
于庆隆说:“这位差爷,我夫君可是秀才。你们要扣人总要有些依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