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您这是?”酒楼管事看看郭青山,又看看于庆隆几人,问郭青山道,“请朋友来吃饭?”
“不是。我找我小叔,他在没在这?”
“在呢,在厨房。”
“厨房?我去找他。”
郭青山带于庆隆一行人到了一看,他小叔正蹲在地上郁闷,手里拿个黑不溜秋的脏东西:“这怎么还没用呢就生芽了?!”
掌厨的人也愁得很:“已经把它往凉快地方放了,可还是生了芽。东家,这是不是就吃不了了啊?”
郭恒安说:“我哪知道还能不能吃。但肯定不能再用了,万一把客人吃坏了那可不是小事。”
说罢起身拍拍手:“你先切了块,喂鸡看看鸡吃不吃。吃了看有没有事,若是不吃便都丢掉,若是无事便留着再说。”
“等下!”于庆隆向前几步道,“可否把这东西卖几个给我?”
“你是?”
“小叔,这几位是我新认识的朋友。咱们找个静处说话。”郭青山转头问于庆隆,“小于兄弟你当真要那发芽的东西?”
“是的,我有用处。郭老板方便的话麻烦卖我几个。”
那可是土豆啊土豆!!!
这会儿发芽了不能吃,留到明年种不是正好?!
郭青山说:“卖啥卖,送你便是。”
反正他小叔都说鸡不吃拿去丢掉,这还不赶紧拿出几个做人情?!
郭青山叫伙计把东西挑出四五个包起来。于庆隆见状道:“麻烦小哥别伤了那些小芽。”
伙计应下,郭恒安便把人带到了一间包厢。
坐下来之后很快有人送来茶水点心。
郭恒安强压心中烦躁,和声问道:“你要说什么?”
最近他跟他侄子的生意都被抢了,可始终找不到解决的法子,弄得他心中十火大升。方才那洋芋是他高价买回来的,想着弄些新菜色跟对家竞争,怎料还没弄出像样的菜,它就生芽了!
郭青山说:“小叔,我这位朋友姓于,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那位小于兄弟。他说有道菜咱们这整个县城都没哪家酒楼能做出来,我便请他来教教咱们。咱楼里有别家做不出来的特色菜,那自然不就能拉动更多的客人?”
“你这话说的,这哪是那么容易的事?再说啥菜做出来,别家就算三两天不会,慢慢也自然能琢磨过来。做一道别家学不会的菜你当那么简单?”
“嘿,小叔你还别不信。要是真那么容易就能叫人偷去,我还不请他来。”
“这位小于兄弟,我侄儿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于庆隆说,“我这方子是一道甜品,男女老少皆宜,而且用的材料也极其简单。就是做起来有其特殊的工艺,稀罕也就稀罕在这里。”
“那既然是秘方,为何要告诉我们?”别是对家来给他下套的。
“有钱大家赚,就这么简单。”
“条件呢?”
“若是郭老板决定在酒楼里卖这道菜,那便要给我一部分抽成。给多少看郭老板最终定价和售卖量来定。”
“那如果我学会了,却觉得这东西并不大好吃,这怎么算?”
“这种可能性极小。可若真有这种情况,那也无妨,顶多是以后没有再合作的机会罢了。我其实也是冲着小郭老板的诚意来的。”
一个人被抢了生意,却不想着去为难那个关键的人,而只是想着怎么请对方也帮帮自己,这样的人就算坏也坏不到哪去。不然说句不好听的,真的找人把他堵住打一顿,那至少也是个耽误送稿。
郭恒安思忖片刻道:“好,既然如此,你便说说你说的这道菜都要用什么食材,我好叫人去准备。”
“很简单,鸡蛋十个、细白糖一汤匙、猪油一锅、豆沙一小碗、白面一小勺。”
“就这些?”
“对,就这些。”
这几乎是每个酒楼里必备的东西,根本就不用去找。
郭恒安直接带于庆隆去了小厨房。
这小厨房里做的是他们酒楼里的几样特色,这里的厨子也跟大厨房里的不同,可以说都是这家酒楼里的老人。
然而即便如此,于庆隆叫上方戍和武胜进这之后郭恒安还是叫所有不相干的人离开。并且在于庆隆的要求下,附近都没有留人。
之后门一关,于庆隆便把之前做雪衣豆沙的步骤又来了一遍。
这次打蛋的不止有他和方戍,还有武胜。武胜几乎日日抡锤打铁,力气可不是他跟方戍能比,抽蛋清抽得比他们快还有力,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候蛋清就已经打白,只不过还不能用。
郭恒安却已经觉得很神奇,他看那一小盆白白的细泡沫,不由惊叹出声:“这蛋清居然能变成这般模样?!”
于庆隆说:“能。再过半盏茶功夫把油热上,热一半就行。”
郭恒安赶紧照做。
后来等那油温升上来,蛋清也抽到了可立筷的程度。于庆隆拿盛汤的勺子盛了一勺在油里加热,再放上搓圆的豆沙馅,补齐另一半,就这样把所有的蛋清霜炸完,往上头撒上些许白糖。
这光闻着就已经很香了,更别说那白白胖胖的模样看着不知有多可爱!
于庆隆示意郭家叔侄尝尝。
这二人分别夹了一筷子,咬上一口,那叫一个绵软香甜,像在吃糖棉花般的感觉!
“如何?”
“好吃!”郭青山说,“小于兄弟你果然不会叫人失望!”
“的确是从未见过的。”郭恒安说,“这究竟是如何想到的?”
谁会去想着把个蛋清抽得要累断胳膊!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于庆隆说:“总会有人想到些新奇之物,大抵这也是生活的乐趣之一吧。郭老板觉得此菜如何?可能放在福悦酒楼卖?”
郭恒安说:“能。至于价格,这一盘十四个,我少说不得收个一两银?!做起来可太花费时间了。”
于庆隆说:“确实。不过这也是它的可贵之处。只要您的人不把方子泄出去,外面想做出一模一样的便不大可能。起码短时间里绝对不可能。另外豆沙可作馅,换成乳酪也可以,枣泥也可以。”
郭恒安点点头:“没错,这关键还在外皮上。”
他拿了块干净布把东西盖上之后再请几人回到先前的厢房:“这菜可有名字?”
于庆隆说:“有,雪衣豆沙。”
郭恒安说:“确实恰如其分。小于兄弟你看这样如何?我店里往后凡卖出一盘,我便给小于兄弟抽一百五十文。”
于庆隆说:“一百八十文吧。往后逐年递减三十文,六年后我便不再抽成。”
郭恒安想想,这样也行,递减起来他也有盼头。两头便弄了个协议文书。
郭恒安还叫人准备福悦酒楼最好的一桌酒席来,中午请于庆隆他们一起吃一顿。
期间他还问道:“小于兄弟可还有其他手艺?”
于庆隆说:“目下还没有,不过待有了我自然会想到郭老板。”
郭恒安说:“方才听竹岳说你月月都会来这里小住几日。若是往后再来,务必直接到我这。旁的不说,吃住总是能包的。”
于庆隆道:“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另有一事,便是刚刚打蛋清,我们临时没得选便用的是筷子,但其实有更好用的东西,只不过得现做。郭老板可有纸笔?借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