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雷沉默了一下:“……看来赌注的成功与否全部寄托在我的想法与说辞上。”
“但是我相信你不会为了赢得赌局而撒谎,不是吗?”另一人轻轻笑了起来:“毕竟我同样信赖你,因为你是奥雷,因为你是我的兄弟。”
刺客与他对视了一会儿,忽然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恶狠狠地啧了一声:“我总觉得你在坑我。”
“——但是我同意了。”
他忽地不知从哪掏出一条被布条紧密缠绕包裹的棍状物,丢到好友怀里。
“你的剑我带回来了。”他轻轻冷哼一声:“不用谢。”
阿祖卡接过那柄曾陪伴他多年的风暴之息,沉默了一下:“血色公爵那边……?”
“死老头很早之前就管不了我了。”奥雷冷嗤道:“走之前我还和他说,让他把脖子洗干净点,等我有空来取他的项上人头。”
见人依旧神情严肃,他随口安抚道:“放心吧,他只知道我带走了剑,却不知道我将剑带来了哪里,不会将麻烦引到白塔大学里来的。”
作者有话说:
奥雷,我们的冷酷杀手男二,拿着热血笨蛋剧本
第114章 实验
独自一人时,特别当他离开白塔大学,诺瓦能够隐约在四周感知到一种窥探的视线。隐晦的,狂热的,黏腻的,令他想起那名“生命之子”死前狂热的喜悦,仿佛生命的缺憾都因此而完整。
但是每当阿祖卡在他身边,那些视线又消失得一干二净。
解决了寒冷问题后,教授干脆胆大包天地去街上乱逛,甚至故意找借口甩开人独处——但那些视线的主人始终没有出现在他面前,就像在忌惮些什么,仅能通过从余光闪过的衣角、街角突兀的脚印亦或砖墙消失的灰烬证明,他感知的并非什么幻觉。
但当他询问神眷者是否发现了什么时,却当场被人毫不客气地捏住了后颈。
“……所以这就是您近期突然频繁使唤我干杂活的理由?”阿祖卡似笑非笑盯着眼前那看起来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的混蛋,只觉得牙齿一阵阵发痒。
去镇西收发信件,走到半路突然用“多功能通讯器”要求他前往镇东的指定店铺购买某个品牌的墨水,回程的时候又要求他返回镇北买些茶点——平日里教授一向喜欢讲求效率,阿祖卡甚至怀疑对方对他的每日行程都有进行过精确到分钟的最速规划,真没想到还会有这么擅长折腾人的时候。
那家伙似乎有些生气了,诺瓦有些走神地想,他思考了一下,拍开对方的手,认真而严肃地夸奖道:“你很棒,你是我最好的助教。”
“而且我也是为了计算那些家伙的大致行动轨迹。”教授迅速从桌子上举起一张繁复的草稿纸,得意洋洋地拍到同伴脸上:“这是我推测得来的窥探者每日大致行程——你看,依据估算,他们每到深夜会频繁汇聚在镇北一处废弃的垃圾填埋场,我怀疑那里就是这些人的临时碰头点。”
阿祖卡:“……”
他缓缓揭开脸上那张写满了复杂算式和线条的草稿地图,轻轻叹了口气:“您就没有想过自己会遭遇危险吗?”
“我有带枪,而且身上有你设下的守护法术。”诺瓦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况且那群人明显在忌惮你,每一次我都不会离你太远,他们不敢出手。”
“而且你明明也发现了那群人。”他有些不满地责备道:“你不想打草惊蛇,我也不想,我俩明明目的相同,做法相似,你却生我的气?”
然后他又被人捏住了后颈——这一次对方用了些力气,颈后隐隐的酸胀顿时变得明显,诺瓦下意识嘶了一声,气恼地反握对方小臂,寻着应该是尺神经的位置毫不客气地按了下去。
“——放手!你这都什么破习惯?”
结果顺理成章地打了起来——准确来说是他气势汹汹地寻机进攻,另一人风清云淡地招架化解,你来我往了几个回合诺瓦就开始觉得无趣了,那家伙纯粹在逗人玩儿,他总不能掏出手枪抵在对方额头上——结果刚想示意停战,脚下忽然一滑,阿祖卡立即将手垫在教授腰后,手背骨骼砸上办公桌沿,发出沉沉一声闷响。
“……还是撞着了?”见人忽然一言不发,脸色难看,救世主皱了皱眉,试图将人扶起来。
结果那家伙只是隐忍地闭了闭眼睛,言简意赅地回答道:“腰,闪着了。”
阿祖卡:“……”
一时间他简直哭笑不得。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这种话只会从族里老人没牙的嘴里出现。
“我看看。”救世主叹了口气,将人扶着肩膀从桌子上拉了起来,没等对方出言拒绝,便迅速解开厚重的外衣,隔着一层里衣,将手心抵在另一人的后腰上。
透过轻薄的里衣,阿祖卡能清晰感知到人类躯体的温热,还有那些略显单薄的肌肉僵硬的紧绷与脆弱的颤抖,如果稍微用力些,甚至能触及人体最致命的骨骼造就的凹陷弧度。
他顿了顿,不动声色地微微抬起头来,试图遮掩有些发烫的耳尖——却是任由另一人将那些因疼痛而急促的、略显紊乱的温热鼻息,全部撒进他的衣领里。
“……不要碰,让我缓一下。”他的宿敌抓紧他的小臂,手指因用力绽出青白,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眼。
“我知道您不喜欢被人触碰这里。”救世主温柔地低声哄道:“……但是请稍微忍耐一下,很快就好。”
温热的手指移动了一下,缓缓定位在了尚在痉挛跳动的一部分。
然后诺瓦听见对方的声音晦暗地沉了下去,带着令他无法理解的讯息,像来自不知名远方的风:“……如果疼得厉害的话,您可以咬我。”
——结果他真得差点咬人。
掌心炙热的温度仿佛顺着脊柱上窜的大火,剧痛让他冷汗淋漓,差点闷哼出声,额头的青筋都在突突跳动,却始终被人用另一只手死死按住脊背,完全动弹不得。等对方终于松手时,诺瓦甚至有些恍惚,仿佛连灵魂都变得轻飘了。
“您还好吗?”那人用手指将他汗湿的头发轻柔拢到脑后,蓝眼睛里是非常真挚的担忧:“还是很疼吗?”
教授阴郁地瞥了他一眼,有点想骂他,偏偏又找不到对方的任何错漏,毕竟等腰间的剧痛消失后,他真得感觉轻松起来。
……所以他到底为什么要和这家伙打架?诺瓦忽然有些怀疑自己聪慧的大脑——明明幼稚又无效,偏偏每一次都没有好事发生。
最终他迁怒地决定,这一次他不会和人说谢谢,绝不。
“……教授?”见人始终不说话,阿祖卡皱了皱眉,心道该不会真扭伤得严重了,结果便听见对方冷冷地说:“我们回归正题。”
也许是因为被他抵在办公桌前,那家伙干脆一手撑住桌面,直接跨过桌角翻了过去,看起来已经灵敏如初了。
“已知那些人害怕你,却对我有所企图。”教授冷漠地用手指敲了敲办公桌,示意助教回神:“为什么?如果说我们同为神选之人,我有什么值得被人索取,你有什么被人为之忌惮?”
阿祖卡站在原地,温和而包容地注视着他——但这似乎令另一人有些烦躁,对方没有等他回答,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你知道我想到了什么吗?生命之子。”教授自问自答道:“出于某种尚且未知的原因,那些人认为你就是复活后的风暴之神乌托斯卡,所以自然不敢与一位神明为敌。但是神明为什么要和一个人类为伍?我是否就是令你‘复活’的关键?他们自然会对我感兴趣。”
“来到白塔镇的人不仅有生命与喜悦之神的信徒。”阿祖卡平静地补充道:“近期的外来者们信仰不同,法术派系不同,我已经至少看见四位神明的信徒了,包括爱欲神殿的女祭司阿帕特拉也在赶来白塔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