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好友直接被人转移了注意力,就连原本有些暗淡发虚的灵魂都因愤怒明亮爆燃了一瞬。发现自家宿敌居然在阴差阳错间达成了目的,原本还有些紧张的阿祖卡对此感到哭笑不得,顺便带着安抚意味,揉了揉对方的后颈。
玛希琳的眼神顿时怪异得要命。
“不是所有人的灵魂都如您的一般强大。”他温和地低声劝道,而突然被攻击的奥雷顿时愤怒地瞪着疑似胳膊肘向外拐的好友:“我想他还需要一点时间。”
“你也知道我灵魂强大。”诺瓦冷飕飕地瞥了救世主一眼:“所以你什么时候同意在我身上烙下神印?”
刚才被灌输“神印就是奴隶印记”这一惊人概念的奥雷和玛希琳:“……”
等等,这是他们能听的东西吗?!
救世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如果您坚持的话。”
这个话题已被多次提及,他算是再一次见识到了此人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精神,行为逻辑简直如律令般冰冷缜密。他甚至怀疑如果自己不答应,对方会干脆随便找个其他神在自己身上做实验。
……更何况“阿祖卡”永远无法否认自己那源自本源深处的、阴暗扭曲着的渴望。
他在追逐他的月亮,而追逐的下一步,是占有,是撕咬,是吞吃入腹。尽管他不能,他不能……但哪怕是些微可以借此舔舐对方的契机,对猎犬来说都是一种带有致命诱惑性的毒药。
“你们两个在搞什么鬼?”
奥雷狐疑地将视线在二人之间移动。见好友不说话,只是略显阴郁地瞥了他一眼,神情竟有些莫名的骇人。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站起身来。
他开始解自己的外衣衣扣:“玛希琳,捂住眼睛。”
红发姑娘忽然反应过来,立即默契地装作刚才什么也没听见,双手捂住了眼——然后从指缝间偷看。
唉,谁叫某人脸皮薄,其实前世的时候对方鲜血淋漓的五脏六腑她都没少看。
刺客半裸着精壮的上半身,褐色的皮肤上,自小腹到右臂皆盘旋着如阴影烟雾般扭曲的巨大图腾纹路,比所有人都要大。
“这就是黑夜与死亡之神的神印。”奥雷阴郁地简短回忆道:“前世我在血色集市见到阿祖卡的三天前,身上出现了神印。这一世和玛希琳一样,我回到了神印出现的当天。”
第163章 标记
等到房间里再一次安静下来后,正坐在沙发上陷入沉思的阿祖卡一愣,有人走到他面前,他刚抬起眼,便看见自家宿敌毫不犹豫地开始脱衣服,速度飞快,等他反应过来甚至已经露出了大半个胸膛。
救世主:“……”
他近乎本能般设下结界。奥雷已经离开了,大概是要去哪里独自怀疑一下人生,玛希琳临走前还给了他一个颇为诡异的复杂眼神,也许之后他该分别和俩人谈谈——前者是为了避免对方真钻牛角尖,至于后者,自然和眼前人有关。
“神印,你答应了的。”见人一言不发,诺瓦皱眉提醒他。
空气中还带着凉意,脱下的衣物被丢在沙发上。他在人前袒露着上半身,失去外物保护后,不安全感油然而生,简直浑身一阵阵发毛。
对方神情莫测地看了他一会儿,终于轻叹了口气,站起身来。
也许是离得过近了,本来不算太大的身高差带来的压迫感陡然成倍数上涨,教授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但是他被人扶住了肩膀,温热的掌心烫得他皱了下眉。
结果下一秒,黑发青年被人按着坐在了沙发上,身上一暖,尚且沾染着另一人体温的外袍出现在他的肩背上。
救世主在他面前蹲了下来,十足谦卑温驯的模样,说出的话却是毫不客气:“您应该知道,我会对您产生欲望。”
“……?”
教授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这和现在的话题有什么关系?
对方却没有出言解释,只是向他伸出手来,掌心向上。
阿祖卡语气淡淡:“手。”
诺瓦迟疑了一下。他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但是此人看起来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思考片刻后,还是决定将尚且带着手套的右手递给他。
对方不轻不重地抓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套从指尖扯了下来,露出干净瘦削的手掌。
阿祖卡仔细翻看检查了一番——掌心温暖,指腹微凉,甲床依旧修得很短,但是弧度圆润清晰,凸起的骨节上没有出现太过明显的啃咬痕迹,显然近期对方的精神状态恢复了不少。
他低下头,在自家宿敌的掌心上轻轻吻了一下,那只手顿时五指收紧,本能一缩,奈何被他早有准备得扣紧了小臂,只得任由他将指尖顺着紧绷的肌肉空隙钻了进去,一点点被迫展开五指。
细碎的亲吻接踵而至,如同微凉的雪花般落在另一人因常年不见天日、显得异常苍白的手上。
教授猛地一颤,不可置信地瞪着另一人——他并不认为烙下神印的过程和现在这一行径有关。
——那家伙在舔他。
轻缓温柔的吻不知何时变成了温热湿润的舔舐,舌尖灵巧地勾过敏感的指蹼和发红的指缝,逐一滑过他曾因焦虑啃咬过的骨节,直到沿着掌心的青筋顺势而下,抵着手腕中间的浅浅青色凹陷,感受着嘴唇下脉搏的突突跳动——然后毫无征兆地重重一咬。
“嘶——你发什么疯?!”
一个完整的牙印,渗出些微血来,清晰烙印在黑发青年的手腕内侧。
不祥的预感到达巅峰,眼见自己的手完全抽不出来,甚至隐隐有种整个身体都要失去重心被拖拽过去的趋势,诺瓦用尚且自由的左手在沙发上迅速摸索了一下——这一次他记住了随身带枪——然后用手枪挑起另一人的下巴。
“放手。”他冷声命令道。
那人轻轻笑了一声,声线柔和悦耳,带着强烈的愉悦与蛊惑意味。对方顺势歪了下头,将脸颊贴向他的右手掌心,又滑又凉的金发不知何时缠上了他的手指,纤长浓密的浅金色眼睫柔和扫过指腹,像一只蝴蝶在翕动它的翅膀,痒痒的,诺瓦不由眼皮一跳,后背一阵阵顺着脊椎直窜头皮的发麻。
救世主的唇角甚至还沾着来自宿敌的血。他看起来对抵上自己要害的、寒意森森的枪口毫不在意,只是温和地柔声告诫道:“如果您暂时不希望我对您的身体重复我刚才所做的事,今后请不要这样……毫无征兆地在我面前脱衣服。”
——也不要总是说些不断挑战他的理性的话。
阿祖卡顿了顿,又分外严谨地补充道:“当然,其他人面前也不行。”
回答他的是毫不迟疑的上膛声,冷硬的枪口将金发青年脖颈处的皮肤戳得深陷进去,甚至能顺着枪管感受到呼吸带来的肌肉起伏,和脉搏的平稳跳动。
“放、手。”
教授面无表情,他开始在脑内计算开枪的角度和子弹的弹道,以及该如何在不伤及重要器官的前提下给人以最大程度的威慑。
“您要开枪吗?”
那家伙居然还在笑,美丽的蓝色眼睛里是非常温柔清澈的笑意。
他温驯地靠近了坐在沙发上的人,偏过脸来轻轻吻了吻那个正缓缓渗出血珠的牙印:“抱歉,很疼吗?”
——可是他一点也不想让这个标记从那人身上消失。
诺瓦垂下眼睛,冷冷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左手一松,在另一人越发柔和的笑意中任由枪口滑落。
“你弄疼我了。”他分外阴郁地说:“你说过你爱我,但是刚才却咬了我一口——解释。”
对方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无奈地闭了闭眼睛,然后低下头来亲了亲他的手腕。伴随着一阵轻微的痒痛,伤口开始愈合,直到只剩下一道浅浅的疤痕,并且很快会伴随着时间的流逝彻底从他身上消失。
“您听说过一种说法吗?”那双惑人的蓝眼睛温柔地望着他:“食欲是爱欲的另一种表达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