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照熠低头笑了笑,和金念月一起回去时,就见秦晟一个人坐在客厅喝茶,本该诚惶诚恐待客的金父金母竟然一个都没在。
“他们人呢?”许照熠随口问。
秦晟当着人家女儿的面不好说自己嫌她父母时不时客套两句太聒噪,眉峰轻挑便信口胡扯:“咳,我看今天天气不错,问他们想不想出门走走,他们欣然同意了。”
金念月:“……???”
许照熠都能想象出那两人是顶着怎样一张便秘脸‘欣然’被请出自个儿家门的。
金念月没想到褪去客套真实的秦晟居然是这种性格,称得上温和的傲慢,彬彬有礼的表象裹的是随心所欲。
好在本该算是仗势欺人任性恶劣的行为,由他做起来倒是没有那些世家大族纨绔作威作福令人生厌之感。
又或许这只是对方不想让许照熠生厌,所以有心稍稍克制了的结果。
她视线落到许照熠脸上,果然见对方一脸了然,一副意外但又没完全意外的样子。
此行目的既然已经达到,许照熠也无意多留,毕竟金念月和秦晟不熟,加上先前那番牵扯,他们仨搁一起坐着确实让人不自在。
没有避讳秦晟,许照熠走前和金念月交代了几句话,给了新的联系方式。
上一世这个时候他为了躲避追杀,把身上携带的一切能联系到自己的电子产品和带灵力的物件都处理掉了。
说起来那些追杀他的人应该还不知道他被秦晟捡回了家,等订婚请帖发到许家,那些等着他死讯确认好名正言顺霸占他父母遗物的叔父们恐怕一个个的都要睡不好觉了。
在对秦家稍稍有些了解的外人看来,秦晟虽然病歪歪的,却是真的很受宠,可能就因为他是家族唯一不能修炼的后辈,又是家主秦康年的长子,所以秦家长辈才格外怜惜他。
若是消息灵通一点的还会知道连秦家那位半步筑基的老太爷都拿他当金孙,在这位面前哪怕是族中天赋最高的天骄得罪了秦晟也只有被罚的份,说不定还要连累父母跟着被训。
许家还未像金家这样没落到几乎快被排斥出修行上层圈子,自然对此有所耳闻。
回程路上,秦晟问许照熠还有没有另外想去的地方,许照熠摇摇头。
金念月的事处理妥当,他整个人心神一松,也能静下心重新整理脑中信息。
上辈子不明内情的他为了调查念月的死因接近秦晟,只是那时候他主要怀疑对象就是秦晟,反而导致调查方向走偏了,也不曾发现秦晟受宠背后居然有着那么残忍的隐情。
视野开阔后,他很快便想明白了念月的死应当不可能是秦晟做的。
上辈子的念月应该也是秦晟选定的帮手,但因为这辈子秦晟身边多了一个面条,面条又在那个关键的时候把他捡了回去,导致秦晟在订婚确定下来之前改变了主意,把合作对象换成了他。
以上辈子的结局来看,秦晟确实是在他能够操作的范围内做了最有利的决定,念月确实应付不来秦家那么危险的局。
多半是念月为了帮助秦晟却不知死在秦家的谁手里,秦晟也因此变成了他最后认识的那个样子——试图以无数人命为代价让秦家成为众矢之的,更有甚者引起普通人恐慌,直接让整个修行圈子陪葬。
他当时确实是查到了一点相关的东西,但那却让他更加笃定秦晟与念月的死有关,结果让秦晟察觉,被黑化后无差别攻击的秦晟当做障碍给扫除了。
想到这儿许照熠揉了揉眉心叹息一声,他不能说上辈子的秦晟那么做情有可原,毕竟如果他没猜错,对方的计划是打算滥杀无辜用许多人的性命堆叠破局的。
但那时候的秦晟又确实是没有别的办法了,甚至连死对他来说都不是解脱。
许照熠也没法指天画地说,自己的灵魂如果被这么周而复始地折磨几百年,并且这样的命途在未来还要无限循环下去,他能不能坚定本心做得比秦晟更善良一点。
也不知道上辈子他死之后,秦晟怎么样了,是沿着原计划走向无法挽回的玉石俱焚,还是整个世界都随着他的重生时间倒退了。
“想什么呢?”
秦晟看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愁眉苦脸的,以为他又有什么难事。
“没什么,就是在想该怎么帮你。”
“想这个还太早了,现阶段你只需要安心接受我的帮助,低调积蓄力量就好。”
“知道了。”许照熠闻言心情更加复杂,忍不住设想上辈子这个体贴温柔的秦晟是如何消亡在那样绝望的环境里。
他摸了摸脖颈上的星辰石项链。
当初他拿到这个宝物的时候,只看重它的防御力,现在想想,它能掩盖修为的附加能力分明才是这时候的他急需的。
或许这是天意也要他帮秦晟,想到这儿他眼神慢慢坚定不再纠结。
不再去想上辈子那些事,总归重来一次,此刻还不是山穷水尽的时候。
照现在发展,他在秦家迟早都会对上真正害死了念月的人,到时候再替上辈子死去的念月报仇就是了。
至于他自己的仇,就先记在秦家头上吧,论起来他们确实是罪恶源头,不算冤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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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从金家回来后,许照熠的作息总算正常许多,不再没日没夜在房间吸收灵气,偶尔也会在面条软磨硬泡下在庄园内部遛遛弯。
又过了几日,吴运帘打电话过来说订婚的一切事务都已经准备妥当,并给了个日期。
秦晟看了下日历,发现订婚礼的日期就定在后天,也就是说他和许照熠最迟明晚得回去秦家本宅住一晚。
毕竟从这儿开车过去车程也不短,当天早上过去肯定来不及。
他把这事儿跟许照熠说了,结果对方嗯了声就没有其他反应,直到见他面色凝重,才皱眉问:“有变故?”
“那倒是没有。”秦晟笑道:“就是在秦家过夜的话,咱俩肯定只能睡一间房一张床了,而且老太爷半步筑基,加上阵法加持,整个秦家任何风吹草动他都能尽收耳底,所以哪怕是在房间里关起门,也不能放松,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许照熠一点就通,意思就是只要在秦家范围内他们就得一直装真情侣呗。
“这有什么,都是男的,躺一张床而已,又不会少块肉。”
自从接受了这场婚姻关系就是顶了个名头的合作之后,他那点不自在就被超强的适应能力消化掉了。
不过说是这么说,如果对方是个油腻邋遢鼾声如雷的男人,许照熠绝对膈应。
总之对方是秦晟的话,他是不在意的,秦晟如果觉得尴尬,那他们可以把面条也带上,让面条在他俩中间趴一晚上。
前几天吴运帘跟秦晟要了他们俩的尺寸定制礼服,连面条的也没漏下。
许照熠估计她是怕秦晟把面条当家人,结果发现秦家居然没对他的‘家人’一视同仁,然后立刻爆炸当着一众宾客的面大发祖宗脾气,让秦家在整个修行圈子里丢个大脸。
还真不是吴运帘被害妄想症,就连许照熠都觉得秦晟真有可能借题发挥干这种事。
秦家人欠他太多,眼下没办法悉数讨回,想倚仗筹码收点利息也是人之常情。
“你不介意就好。”秦晟耸耸肩,他是已经没什么好矫情的,多亏了面条这小祸头子,他早跟昏迷的许照熠在一张床上躺过了,就是许照熠本人还不知道而已。
许照熠又问:“你要带上面条吗?”
秦晟对此可有可无。
“它要是能受得了两天都不能张嘴说一句话,想去就去。”
说曹操曹操到。
一颗羊屎蛋子大小,但圆润雪白的汤圆手脚并用窜进沙发底下,猥琐得蟑螂有的一拼,火柴腿都快给它抡出火星子了。
“臭小子你干嘛呢?沙发底下脏死了。”
沙发底下传来面条得意的声音:“刚刚庄园进了只小虫子惊动了我的警报器,抓到啦!”
秦晟和许照熠闻言都是悚然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