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庆呆住了:“少爷……”
叶衡紧张地要开口说话。
元汀抬起手,“止。不论你们想什么乱七八糟的都给我止住。上轿是上观音轿,你们知道的,每天办的庙会都会让人把扮观音的人送上山庙里。我就是要在那一年做观音相。不是嫁人。我怎么嫁人啊,我又不是小姐。”
庙会沿街都会烧香送神,元家做了好十几年善事,就是求这年送神的福祉能送走他家小郎君的病气,得神仙庇佑,安安稳稳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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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我将开启时间大法
小宝宝兔兔很可爱但是太小力
第112章 眼高于顶的世家少爷8
元汀今早一来学院好像心情很好似的,头发都翘起来了。
宋永瞥他好几眼,仔细琢磨一上午,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值得高兴的事让元汀雀跃成那样。
雀跃也不对,元汀不是那种咋咋呼呼的性格。平日里喜欢逗逗人玩就是心情好的时候了,大部分时间都是低眉垂眼安安静静地端坐着写字,兴致缺缺。仅有的一些恶劣性格也只有他们几个见过。
旁人都不敢自来熟去找他闲聊,这两年来学院里的同窗和这位金尊玉贵的小少爷也就只说过几句礼貌话。
宋永人缘好,人人都知道他不考功名贪图享乐,没以后考场相见的可能,都能和他说说笑笑的。
不少人旁敲侧击问过宋永,能不能组个诗会书会,让大家都来玩玩。
宋永练就了上课只闭眼就能睡着的本事,此刻才睁开眼,迷迷糊糊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嗯?
“什么,我没听见。”
那人只好重复一遍,想要效仿先贤来个流觞曲水,共聚一堂。
宋永咂舌道:“我搞流觞曲水?你们想要聚会玩玩当然得去酒楼啊!说书先生舞女乐姬都安排上,这才能尽兴!”
“这哪里行?”
宋永笑道:“哪里不行?我们从前不是经常这么聚过吗?王兄,你上次可是醉的吐了一地啊,抱着柱子又哭又叫的,你忘了?”
那人脸上火辣一片,视线往后一瞄,瞧见端坐于后面的青年垂眸温书,好似没注意到宋永方才说的话。他提高声量道:“宋兄莫要胡言乱语,我何时醉吐过?此等无礼之事我从不为。”
宋永摸摸下巴,“兴许是我记错了,可能是陈兄又或是赵兄……”
其余人可不能让他一个个给自己扣屎盆子,连忙把那位去问宋永的王兄拉走了。
宋永耸耸肩,提笔也开始温习、学习早上章先生教习的内容。
课间休息结束,章先生继续讲课。
宋永此时倒是不困了,叼着笔,眼睛望着章先生脑子却在想着:元汀到底在高兴什么?
又看了一眼。
宋永的左手拇指点到无名指下指腹。他闲的没事爱搞些玄术,从闲书上学过一招小六壬,不管算得准不准,计数时倒是习惯点指腹计数了。
大安留连速喜赤口小吉,元汀抬头看他们这边五次。
不知道看谁。
可能是程卓年。
宋永突然觉得听章先生讲课忒没意思,反正课后心地善良蕙心纨质的小先生会给自己开小灶,现在干脆睡觉得了。
宋永才要趴下,程卓年忽地站起身来,对章先生道:“先生,我要去解手。”
章先生顿了顿,允了。
宋永眉头皱的死死的,望着程卓年僵硬地离开堂内,程卓年座位后的白金色长发青年垂眸不语,看不出什么表情。
可宋永知道,元汀这是不高兴了。
他看得清楚,方才元汀轻轻抬手点了点程卓年的肩膀,也许是想和他说些什么事,可能就是那件让元汀看起来非常高兴的事。
结果程卓年却是猛地站起来,随便扯了个理由要解手就跑了。
宋永又精神了,连忙撕了页纸,小字写上“怎么了,你想和他说什么?”,又觉得不太好,搞得好像自己在偷窥似的。
重新写一张:“程卓年他惹你生气了?”
还是觉得不好,看起来元汀和程卓年是一对,他像是个局外人。
没多少思考时间,宋永最后写了句“怎么了?”揉成团,偷偷往元汀桌上丢。
纸团骨碌碌碰到白嫩指骨停下。
青年打开看了,抬眼对上宋永的视线,摇了摇头。
宋永心情顿时落下来,不爽地顶顶腮。
……
没想到元汀摇头不是不愿意告诉他,而是要下学后再说而已。
“你取字了?”宋永惊喜出声,“你字什么?”
元汀摇头笑道:“现在还不能说,我到上轿那天再告诉你们。”
吉庆道:“少爷的字是老爷夫人专门取的,翻了好多书,绝对好听!”
叶衡才想张口,宋永一拍桌子打断他,“亭亭取什么小字都好听。”
叶衡默了一瞬,点点头。他现在说话已经很流利了,口音也听不出来,但是还是习惯性沉默。
“我还没有字呢。”宋永突然开口,但他就是随口提一句,继续抄书。
“我给你取一个?”元汀好似也是随口答一句。
宋永顿住了,余光瞄元汀一眼,青年没抬头,专心致志在温书。
宋永收回视线,缓了会,忘记了下一笔抄到哪里了,从头开始找。
圆润泛粉的指间点他的书页,宋永下意识顺着元汀给他指的位置开始抄。
“……宋永你这页白抄了。”
元汀有些无奈,无辜道:“我没说你抄这里呀,我只是想问问你。”
宋永道:“没事。我自己瞎了。”
他把抄错的揉成一团塞进衣袖,“问我什么?”
元汀道:“字呀。你打算取什么字?”
宋永道:“不是说你给我取吗?随便来一个我告诉我娘。”
按理说父母会给取字的,母亲没想过这回事,一心催促要他好好学习,期望着父亲能够看他满腹诗书把他带回主家,把她用轿子抬回城。奈何宋永就是读不来书,宁愿睡觉都不听课,不思进取一派纨绔样。
父亲失望了,来永昌城的时间越来越少,现在已经是过年前来瞧一眼,睡两三夜就走了,他在主家还有一家子,要赶在除夕回去。
宋永都觉得可能到他二十岁父母才会想起要取字,然后随便翻页书就把他的字印上族谱了。
反正都是随便取,不如元汀给他来一个。
元汀沉思道:“你自己没什么想法吗?”
宋永道:“从来没想过,我最烦取起名字,我家看门狗颜色是黑的所以就叫小黑。”
元汀看了他好一会,把宋永看得脸都红了,才收回视线,“再说吧,这事不能随便的。”
宋永抄完一页书,松松手腕道:“话说那个程卓年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解手然后回都不回来了?”
章先生脸比铁还黑。
吉庆一听程卓年就生气,“谁知道他!简直莫名其妙的,突然就给我家少爷甩脸子,不知道什么意思!”
元汀撑着下巴,眨眨眼睛:“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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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完蛋了。
程卓年呆愣地坐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被褥里是一片黏腻。
天还黑着,只有些许月色从窗户里洒进来,隐隐约约。
才在梦里消过一回,却又不知为何又起立了。程卓年咬牙闭眼,把手塞回了被子。
沉心。
静心。
程卓年手一边动一边念清净经。当朝圣上信奉鬼神之说,大兴土木建造道观佛堂,朝中京城内风靡习读经法,风向潮流传至永昌城,章先生也开了节诵经课。
其余人都知道章先生不喜这些怪力乱神之语,但是圣上说不定哪日会疯魔了把这些东西塞进考题,章先生比他的长相要圆滑的多,为了避免学生们看到题目发呆,选了些基础的要学生们记记。
大家咿咿嗡嗡地乱读,死记硬背些就算过关。
独独程卓年读得认真,背得更认真,简直是要双手合十开始祈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