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眠把手伸过去,小小软软的手在梦中圈住了他的食指。
温热的,柔软的生命,末世诞生的小生命。
车子飞驰,杜曼曼说:“我想给她起个名字,他爸爸姓卫,就叫卫曙,曙光的曙。”
希望这个世界能迎来曙光。
郗眠没有说什么,只专心开车。
杜曼曼就拿了一只药膏放在中间,然后低头逗孩子,当做没有看到郗眠湿润的眼睛。她知道郗眠应该是受伤了,他似乎是泪失禁体质,受伤就会掉眼泪。
其实很多时候她都能看出郗眠在强硬的憋着,他不想将那一面露出来。
所以杜曼曼一直当做没有看到。
因为带着卫曙,他们不敢再用之前的赶路模式。孩子的哭声在末世就是活靶子。
没想到的是他们没有因为卫曙的哭声落到丧尸嘴里,却落到了人类手里。
当时因为车快没油了,郗眠往最近一个加油站开去,没想到加油站有人。
末世遇到同类并不一定是好事,郗眠当机立断立刻掉头,却被一枪崩坏了车轮子。
一个男人走过来,用抢敲了敲车窗,骂道:“跑什么?他妈给老子滚下来。”
他身后的人都有枪。
郗眠将银手枪踢到座椅底下藏好,随后被枪指着脑门举着手下车。
“哟,是个小美人。”男人吹了声口哨,随即又看到副驾驶的杜曼曼,笑道,“还有个女人。”
“宽哥今天可以享齐人之福了。”有人谄媚的上前。
随即大家都笑了,笑声嬴荡。
“怎么还有个小的?”叫宽哥的男人看到卫曙,直接挥手,“处理了。”
杜曼曼立刻抱紧孩子退后一步,警惕的盯着他们。
郗眠挡在她前面,“我跟你们走,放了她俩。”
宽哥啐了一口,笑道:“听听,好笑不好笑。都绑起来,这小崽子一起,就放在旁边,让这小崽子看着我是怎么对待他爸妈的。”
郗眠和杜曼曼被捆着手搜了声,推着往加油站里面走。
“等等。”有人出声阻止,“宽哥,老大快回来了。”
宽哥一脚将那人踹道,怒气冲天,边踹边骂:“老子怕他?他就是我哥的一条狗!要不是我哥他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你们几个,把他绑起来,等我完事出来弄死他。”
卫曙被扔在地上哇哇哭,宽哥的手下便拿了块布堵住了他的嘴,杜曼曼着急的喊,被打了一嘴巴,嘴角瞬间溢出血来。
她和郗眠被挨着绑在柱子上。
宽哥伸手拍了拍杜曼曼的脸,然后去解她衣服。
“先让你老公和儿子看看老子是怎么弄你的,再弄你老公。”若是一般的男的,他会让他看完后直接杀了,但这个男的长得太好了,漂亮这个词用在他身上非但不违和,反而让人觉得无比合适。
杜曼曼吐出一口血沫,呸在他脸上,又换来了一巴掌。
“刺啦!”
男人一把撕开杜曼曼的衣服,见郗眠毫无反应,奸笑道:“你男人真窝囊。”
他正要亲上去,突然被人扯住头发往后一惯,那人把他按在地上,拳头一拳一拳砸在他脸上。
宽哥连呼救都没有叫出来,牙齿被打掉了好几颗,脸上血肉模糊。
郗眠正砸着,有人扯着他的手臂将他拉起来,“好了,好了郗眠。”
郗眠站起来,他的手全破皮了,鲜血淋漓,有这个男人的,也有他自己的。
手一直在抖,因为过度用力和疼痛。
他抬手随意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声音平静:“我没事。”
杜曼曼见他真的没事,随手将衣服撕裂的地方打了个结,走到角落拿起一把生锈的斧头。
地上的宽哥惊恐的看着提着斧头的杜曼曼,他想呼救,可是疼得发不出声音,张嘴“嗬嗬”两人,瞳孔中倒映出的斧头越来越大。
杜曼曼劈了一下还不满意,接二连三的劈下来,把宽哥那颗脑袋劈得稀巴烂。
“哐嘡。”斧头掉在地上,她走过去抱起卫曙,却不敢伸手碰他,因为她的手背上全是血,是刚才强行将手从绳子里抽出来磨破的。
她知道郗眠手上也是这样,看到郗眠不顾皮开肉绽的疼痛把手从绳结中拔出来,替她教训的人,杜曼曼当然不能坐以待毙。
郗眠那么怕疼的人都可以,她为什么不可以,就算手废了今天也要宰了这个畜生。
“现在该怎么办?”杜曼曼问。
这里只有一个出口,而出口守着他们的人,每个人手上都有枪。
“先躲起来,”等他们进来想办法解决。
杜曼曼笑了一下,“如果今天死在这里,只能下辈子再报答你了。”
她其实很早就看出来了,郗眠并没有很强的求生意识,他似乎对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期待和留念。
杜曼曼想起遇到郗眠那天看到的那个男生。
郗眠把丧尸引走后不久,一个面色苍白的男生从楼上冲下来,他从车里拿了把枪,然后朝着郗眠离开的方向追去,奇怪的一点是丧尸不咬他,像是看不到他一样。
后来郗眠回来了,男生却没回来。
“郗眠,”杜曼曼突然喊了他一声,郗眠偏头看过来。
杜曼曼道:“如果这次能活着出去,你以后愿不愿意做小曙的舅舅?”
郗眠沉默了很久,轻声答:“好啊。”
杜曼曼将卫曙绑在身上,郗眠想帮她背,被她拒绝了。
她一直是郗眠的累赘,现在郗眠的眼睛里还在不断的溢出眼泪,却还要挡在她前面。其实不能叫眼泪,因为郗眠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反而像是有水不停的从他眼眶里冒出来。
杜曼曼知道,郗眠一直以来的心软都是因为孩子。
郗眠和杜曼曼躲在门后面,只等着有人来开门时冲出来,争个出其不意。
以为要等很久,至少得等外面的人察觉时间久得不对劲,但事实是两人刚躲门后没几分钟,便听到汽车的声音,然后是争吵声。
郗眠想到方才另一个人口中的老大,显然那个老大和宽哥不对付。
他们起内讧了。
郗眠和杜曼曼对视一眼,脑中同时闪过这个想法。
争吵声停止,随后门开了,一个修长的影子映投影进来,杜曼曼提着斧头冲出去就砍,那人一把握住她的斧头,随后一脚将她踹飞。
落地之际,她只来得及拼命护住身上的卫曙。
郗眠见杜曼曼倒地的一刻拿着棍子往那人头上抡。
那人似乎是个练家子,反应很快,握住他的手咔嚓一扭。
郗眠觉得手快断了,冷汗不停的冒。
他抬起另一只手朝那人的脸上砸去。
他可以死在这里,但是卫曙还太小了,他才一个多月大,太小了。
拳头也被截住,手里的棍子被抽走。
“郗眠?”一道不确定的声音响起,很熟悉。郗眠霍然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严峤那张冷酷俊逸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