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眠给他报了小区的地址。刚说完一转头看到祁崧怔怔的站在门口。
视线看过去的一瞬,祁崧的表情像是要哭了,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郗……”
才说了一个字,郗眠用手指在嘴唇上比了一个别说话的手势。
祁崧缓缓闭上了嘴。
电话里俞重玉道:“好,我二十分钟到。”
他说完立刻挂断了电话。
见郗眠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祁崧才开口:“你不是说要送我去医院吗?”
“我让章叔送你。”郗眠说着往主卧走,把床上乱七八糟的衣服一股脑全塞进柜子,又把昨天晚上祁崧换下来丢篮子里的床单拿出来装进垃圾袋。
祁崧一直跟在郗眠身后,看着他的一系列行为,心里比刀割了还难受。
“郗眠,你不是要赶我走的,对吗?”
其实他心里清楚,郗眠就是在赶他,总不能是叫俞重玉过来介绍两人认识,说“认识一下,这是我男朋友,这是我情人”。
郗眠没回答,他叫了个钟点工,却因为下雪对方无法快速到,郗眠只好自己下去丢垃圾。
他转头对祁崧道:“你和我一起下去,一会章叔过来接你,如果……”郗眠似乎也觉得不太好说,顿了一下才接着道,“如果待会他过来,麻烦你先躲一下。”
祁崧自嘲的笑了一下,刚想问凭什么,却听郗眠道:“祁崧,如果我分手了,我不会放过你。”
郗眠的眼神很认真,认真的祁崧心里又是一痛,他不敢再看郗眠那张无情的脸,半垂着眼道:“如果你自己分手的,赖不得我。”
说完拿过郗眠手里的垃圾袋径直朝门口走去,留下一句:“不需要你送。”
“砰”的一声,门合上。
二十多分钟后,门铃响起,郗眠开门,外面站着风尘仆仆的俞重玉。他向来温和如玉的面容冻得苍白,发丝肩膀上也落了一层雪花。
郗眠见到他的一瞬就扑了上去,抱住他的脖子。
“你怎么来了?”
俞重玉没有回答,他伸手扶住郗眠的腰背,视线看向里面,一贯温柔的眼神闪过冷意,问道:“方便我进去吗?”
郗眠松开手退后半步,看着他的眼睛:“为什么这么问,你当然可以进来。”
俞重玉闻言终于笑了一下,伸手碰了碰郗眠的脸,他的手很冰,触上的一瞬郗眠抖了一下,他便立刻收回了手。
“我从来不知道你在这里还有房子,担心这是你的什么秘密基地。”
郗眠脸上没有半分慌张,道:“我名下有很多房子,只是不长住就没有说,昨天晚上和朋友聚会回来晚了才在这里住了一晚上。”
他边说着边将俞重玉带了进去。
俞重玉跟在郗眠身后,视线落在郗眠后颈上,看到毛衣地下露出来的一点痕迹,瞳孔一瞬间紧缩。
只露出了一点点,但他瞬间反应过来那是什么。
郗眠正走在前面,突然被俞重玉抓住肩膀,回头便看到俞重玉的脸色有些奇怪。
郗眠问道:“怎么了?”
俞重玉顿了一下,才道:“没事。”
他的声音紧绷,手上的力气也不小,一看就不像没事的样子。
郗眠仔细思考是不是有什么遗漏的东西,想了半日也没想出来,俞重玉却先松开了手。
他说道:“眠眠,能借用一下卫生间吗?手冻得太冷了。”
郗眠给他指了房间的位置。
俞重玉径直进了卫生间,扫了一眼,里面并没有什么异常,他打开水龙头,过了一会,水温渐渐变热,将手放到热水底下,慢慢回暖过来。
他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面容疲惫,双眼满是红血丝,像一个察觉伴侣出轨患得患失的妒夫。
昨天晚上打电话郗眠不接,俞重玉又打了郗眠家里的电话,得知郗眠和朋友出去了,他并不认识郗眠的朋友,唯一知道一个祁霄言。
祁霄言也联系不上,俞重玉给祁霄言发了短信,至今未收到回复。
害怕郗眠家里人担心,他没有透露联系不上郗眠的事,连夜买票回闽城,因为雪下得太大,又是凌晨,飞机都停飞了,最后买了个火车站票站了一夜。
俞重玉从没坐过火车,况春节前后,人潮拥挤,空气并不清新,难受了一夜,联系上郗眠时他正在检票,正被后面的人推着往前走,只匆匆说了两句话。
等他再给郗眠打电话时没有人应,电话是接通的,那头的郗眠没有说话,他叫了好几声,无意间却听到了一声很轻的呜咽。
很轻很轻,他太熟悉郗眠的声音了,瞬间便认了出来。
他还怔在原地时,通话“嘟”的一声断开。
这一路上俞重玉想了很多,如果,如果郗眠真的出轨该怎么办。他想了一夜的结果是他不可能和郗眠分手,对方这么挑衅,自然是等着他分手好上位。
他当然不可能如了这两人的愿。
俞重玉捧起水洗了一把脸,将自己打理规整才出去。
路过时看了一眼卧室,也没有看出什么异常。
郗眠见他出来,拿起桌子上的热水递过来:“暖暖手。”
俞重玉的手已经冲暖和了,还是接过了那杯热水,他喝了一口便将水放回桌子上。这次再将手放在郗眠的脸上,郗眠没有躲了。
他轻轻抚摸着郗眠的侧脸,抚过眉梢,眼角,嘴唇,托住他的下巴抬起来,低头吻了下去。
郗眠也十分听话的仰着头由他吻,甚至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俞重玉的眼底一片晦暗。
这个时候明明这么乖,为什么要偷吃呢?
吻忍不住变得凶狠激进起来,压着郗眠的腰贴向自己。
郗眠被亲得发出呜呜的声音,俞重玉一直以来都是温柔的,礼貌的,他从来没有这么用力的吻过郗眠,完全不像他的作风。
郗眠隐约察觉到了他似乎有些生气,忙偏头要躲开,却被捏着下巴又转回来,被含着舌头再说不出一句话。
等他稍微回过神来,已经和俞重玉一并坐了下来,俞重玉坐在沙发上,而郗眠坐在他腿上,被他一只手按着后脖颈,一只手揽着腰亲。
郗眠的脑袋因为缺氧迷迷糊糊的,终于被放开了一些,脱口问道:“你在生气吗?”
俞重玉捏住郗眠毛衣一角的手指一顿,他的表情变化了一瞬,很快恢复正常,他凑过来亲了郗眠一下,这次很温柔,很轻。
“我什么要生气?眠眠,告诉我为什么觉得我在生气?”
“你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吗?”
郗眠摇头,他抱着俞重玉的脖子,道:“没有。”
俞重玉看了他片刻,温柔的笑了,“好,我相信你没有。”
他捏着郗眠衣角往上卷,手指触到郗眠的皮肤,摸到郗眠的背脊上,“眠眠,不要骗我啊,不然……”
他没有说不然怎么样,指腹顺着郗眠的脊椎骨一节一节往上摸,明明他的手是温暖的,郗眠却感受到了无端的凉意。
郗眠按住衣服,小声道:“不要摸了,冷。”
俞重玉抽回了手,另一只手则想卷起郗眠的衣角,也被郗眠按住。
俞重玉便不动了,“这样也冷?”
见郗眠点头,他便放下了手,重新去亲郗眠。
“好,你不愿意便不脱衣服。”
如果要骗他,可要骗过一辈子啊。
过了很久,郗眠软着手去推他:“可,可以了,都肿了。”
俞重玉的目光落在他的唇上,上面覆盖了一层潋滟的水光,又红又肿,像裹满透亮糖衣的冰糖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