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玠“嗯”了一声,目光晦暗的盯着郗眠的唇。
郗眠对他这样的眼神太熟悉了,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唇:“现在,回去睡觉!”
陈玠又“嗯”了一声,却在郗眠手心亲了一下,随后握着郗眠的手挪开,压向郗眠的唇。
第132章 恶毒少主觉醒后
屋内胡乱闹了多久, 屋外李涟居便站了多久,夜露打湿了他的衣衫,浸透了他的眉眼, 黑夜中时不时传来的虫鸣鸟叫刺耳烦人。
他披着一身的寒露霜气离开。
郗眠见陈玠的视线十分隐晦的朝外看了一眼, 气息不匀的问道:“有人?”
陈玠回头又靠近过来, “没人, 一只老鼠。”
郗眠用手挡住了他的脸:“好了亲也亲了,别再烦我, 我要睡觉了。”
陈玠顿了顿, 在郗眠掌心又吻了一下, 道:“好, 不烦你,睡吧。”
郗眠躺下后陈玠方离开, 门磕上, 屋内再次陷入寂静。
过了不知多久, 郗眠已然昏昏欲睡, 忽听到远处传来笛声, 那声音因距离太远而微不可闻, 若不是夜里太过安静, 只怕没人会注意到。
他坐起来,发了一会呆了穿好衣服往屋外走,出了小院, 顺着巷子一路往东走去,笛声越来越近,变得清晰可闻,郗眠在片废旧的城墙上看到了坐在夜风中吹笛的李涟居。
郗眠没有打扰他,而是一起坐到城墙上, 直到一曲毕,李涟居方转过头来:“阿眠,你还记得这首曲子吗?”
郗眠点头,幼时李涟居和吴典酷爱去茶楼听书,当时茶楼常驻的说书先生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者,其中有一篇故事,说的是前朝时期,新科状元谢易出使邻国,以三寸不烂之蛇成功说服邻国与本国停战,成为当世之功臣。
这位状元最出名的还有一事,因相貌过于出众,在皇家宴会上被当时最受宠的公主看中,皇帝亲自指婚,谢易却拒绝了,理由了已有了心爱之人,不日便要上门提亲,皇帝态度强硬,谢易却更为强硬,宁可辞去状元之头衔,也断不从命。
那一句“余生只爱那一人”一时成为佳话,而近日李涟居吹的曲子便是谢易为妻子所写所谱之曲,那日说书先生说完谢易的故事,郗眠像是失了魂般呆坐了许久。
李涟居见状,关心的问郗眠怎么了,郗眠又呆了一会,才捂着空落落的很是奇怪的心脏道:“不知道,可能是很喜欢谢易的故事。”
李涟居若有所思,起身离开坐席,再回来时手里拿了一张曲谱,正是谢易写给妻子的曲谱:“方才见那位老先生念了两句,觉得甚是触动,便厚着脸皮去抄了一份。”
后来李涟居学会了这首曲子,时常吹给郗眠听。
那时郗眠不知道自己听到谢易的故事为何会有这样的触动,如今恢复记忆,才知也都是前尘往事罢了。
手上传来冰凉的触感,是李涟居把笛子放在了郗眠手心。
“阿眠,谢易的曲子里写尽了相思之意,我不知他那时为何与爱人分离,但你失踪的这段时日,我读懂了曲子里的痛苦和煎熬。”
郗眠垂着眼,道:“他们没有分离。”
李涟居:“嗯?”
郗眠道:“写这首曲子的时候他们没有分离。”
李涟居缓缓眨了下惊讶的双眼,随后脸上浮现一抹极浅极淡的笑:“阿眠知晓的真多。”
可就是无法知晓他的心思。
又过了一会,李涟居喊了一声:“阿眠。”
郗眠应了一声,他又不说话了。
夜越来越深,凉风拂过面颊,扬起鬓边碎发,郗眠跃下城墙,稳稳落地:“回去吧,明早还要赶路。”
他知道李涟居情绪不对,可如果李涟居自己没有倾诉的欲望,郗眠也不好多问什么。
他说完便率先往前走,才刚迈出步就被抓住了手臂。郗眠回头,对上李涟居一双深沉的眸子,里面夹杂着太多的情绪。
他似乎克制了许久,已然没有了平日的稳重平静。
“阿眠,陈玠可以,那我呢?”
郗眠愣住:“什么?”
李涟居道:“从前你和萧家有婚约,有些话我无法和你言明,如今你与萧家的婚约已解除,你以前那么讨厌陈玠,现在却能接受他,那为什么不可以接受我,我会做得比他更好。”
郗眠张了张嘴,满脸的惊愕,他无数次张开嘴,话都卡在喉咙里,过了许久,才艰难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李涟居的手往下挪了几寸,完全圈住郗眠的手腕,“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阿眠,你是否是被陈玠胁迫的?当日在玉莲阁,你中药后被陈玠带走……”说到此处他突然闭上了眼睛,面容痛苦,无法再说出一个字。
是他无能,叫陈玠在那样的状态下带走了郗眠,他至今都记得第二日到云逸山庄时见到郗眠脖子上的印记时的心情,心如刀绞却还要强颜欢笑。
“阿眠,选我吧,我会做得比他们都好的。”
郗眠惊讶得说不出半句话了,实在不明白他和李涟居的兄弟情义何时变了质。
这时一道声音响起:“眠眠有我便够了。”
话落,郗眠被拽入一个怀抱。陈玠抱着郗眠,目光如剑盯着李涟居,像是在看仇人。
“都说李公子是君子,不想君子也做这等小人勾当。”
说完又同郗眠道:“阿眠,别听他的。”
他真的很怕郗眠被其他人勾走,他知道自己不会说话,和郗眠又隔着仇,郗眠让他杀乌玉泽他也未做到。郗眠似乎没什么选他的理由。
想到这里陈玠的身体都忍不住发抖。
没关系的,没关系,不管抢也好,偷也好,他死也不会放手的。
黑暗中响起几声笑声,那笑声中带着咳嗽,听上去虚弱又熟悉。
几人都转身看去,夜色中一人个人影慢慢靠近,近了才看清对方的脸来。
郗眠双眼惊讶的瞪大:“你……”
连李涟居都惊讶道:“萧瑾雨?”
来人笑了一声,眼中却全是寒意,“哥,我没死,你是不是很伤心?你纵容他杀我时我也很伤心。”
从萧瑾雨出现时,陈玠便往把郗眠往后拉了拉,半个身体在前面挡住郗眠,只是他的表情从头到尾都很冷静。
郗眠终于察觉不对,问道:“你早知道萧瑾雨没死?”
陈玠:“没有很早,不久前才知道的,因不确定是否是事实便没和你说。”
郗眠了然,怪不得陈玠那几日身上血腥味总是很重,且一直想带郗眠离开此地,想来是萧家对他下了追杀令。
手腕被攥得生疼,陈玠却毫无察觉,郗眠皱眉:“你抓疼我了。”
陈玠一惊,瞬间松了手,但很快又抓住了郗眠的手掌,像是怕郗眠跑掉一般。
李涟居和萧瑾雨的视线都落在两人紧握的手上,李涟居痛苦的偏开了视线,萧瑾雨则死死盯着那两只手,视线冰冷如毒蛇。
半晌,他冷冷道:“郗眠,郗家和萧家的婚约不会解除,无论生死,我们都会成亲,现在到夫君这里来,以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