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好想回家。
郗眠渐渐闭上了眼睛。
好累。
下一刻,他又猛的睁开眼。
不行,不能睡,快结束了,有人在等他。
可是他好困。
小八无法送他去下个世界,他先睡一会吧。
就睡一小会,很快的……
“眠眠,看我今天给你带了什么?棒棒糖!喜欢吗?”
有人在说话,谁在说话?
“眠眠,好孩子,以后……你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啊。”
谁?
一张慈祥的脸浮现在郗眠面前,他猛的惊醒,呼吸急促,满头大喊。
他站起来,用手咬破手腕,血流出来,滴到了粗糙的树皮上,很快便被树吸收。
手腕上的伤口疼痛无比,他现在是灵魂状态,印刻在灵魂上的伤,是深入骨髓的疼,且会一直伴随着他。
下一刻,强烈刺目的光让他睁不开眼。
第190章 悲惨公子觉醒后(修)
眼前是一片明黄色的床帐, 被褥枕头都绣着龙纹,帐外幽幽烛火闪烁,跳动的火光将两个身影映在床幔上。
“眠眠, 你会帮我的对吗?我只有你了, 母后他一介女子, 舅舅又暗藏祸心, 闻鸿衣那太监也虎视眈眈,除了你, 我不知道还能找谁帮忙。”
双手被握住, 郗眠慢慢将视线转向说话人。
是一个长相清俊的少年郎, 少年正认真的看着郗眠, 火光在他眼底跳动。
见郗眠毫无反应,少年眉眼的阴翳一闪而过, 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温和高贵的模样。
他松开了郗眠的手, 故意偏过头去。
“罢了, 那闻鸿衣鸷狠狼戾, 你害怕也正常, 只是我以为你是这世间唯一在乎我的人……眠眠, 是我不该开这个口, 我会再想别的办法。”
郗眠想起这个世界的剧情了。
这是一个古代世界,郗眠的母亲是当朝公主,只是这位公主自小在冷宫长大, 并不受宠,长到十六岁才被她的父皇想起,因需要和亲,和皇帝膝下无适合的女儿。
公主未能见自己生父一面,便要前往他国和亲。
世事无常, 那位和亲的王子突然暴毙,还未出嫁的公主便背上了克夫的罪名,草草下嫁到一个六品大臣家里,那位大臣的儿子便是郗眠的父亲。
皇帝不在乎公主,那大臣的儿子本身也是个混不吝的,没几年公主便被磋磨死了,只留下一个三岁的孩子。
郗眠便是那个孩子。
父亲整日寻花问柳,爷爷也不喜欢他,郗眠便这样磕磕绊绊长到了八九岁。
郗家府上无论什么人都可以踩他一脚,但不管怎么说,郗眠也是皇室血脉,当今皇帝是他的外公,虽然皇帝从未想起过他这个外孙和那死去的女儿。
事情的转折在郗眠九岁那年,皇帝驾崩,皇帝最小的儿子九皇子登基,彼时这位九皇子才七岁。
皇帝一死,郗家就更肆无忌惮,郗眠父亲将一直养在外面的外室接了回去,抬成正妻,那位比郗眠还大两个月的哥哥成日带着仆人欺负郗眠。
在此之前,大家也只敢背地里为难他,同父异母的哥哥回来后,郗眠成了郗府人人可欺辱的对象。
有时他也会站在水井口,探头往下看,想着跳下去,就不会每天挨打了。
但每一次他站了一刻钟半刻钟,又默默离开。
他怕疼。
每日挨打,按理早已习惯,可郗眠还是怕疼。
他十三岁这年,被哥哥带人压到了他时常驻足的枯井旁,哥哥郗成压着他的脑袋抵在井口,恶狠狠的骂他。
“你每天跑来这里不就是想跳吗?怎么不跳?哦!你就是做做样子,最好是让祖父祖母发现,让我挨一顿骂,是不是这样!”
整个郗家,也只有郗眠祖母会照顾他一二,但祖母身体不好,常年生病,也顾不得郗眠太多。
郗眠疯狂摇头,“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
郗成狞笑着把郗眠往井里压,他只比郗眠大两个月,个子却是郗眠的两倍还不止。
郗眠拗不过他的力气,情急之下咬了他一口。
郗成疼得哇哇大叫,郗眠便乘机推开他往外跑。
“小杂种!”郗成在后面大喊,“别让他跑了,给我抓回来!”
郗眠长期营养不良,小胳膊小腿,没跑几步便被家丁抓回去。
郗成指着井恶狠狠道:“把他给我扔下去!”
几个家仆有些犹豫,“少爷,这,这可是人命啊。况且他怎么说也和上面有关系。”
郗成吼道:“我是少爷还是他是少爷!十多年了,上面的人管过他吗?他算什么东西,跟他娘一样,不过是个贱货!”
郗眠猛的推开人朝郗成扑去,张牙舞爪去抓郗成的脸。
谁都不准说他娘!
那些家仆惊叫着拉开郗眠,最后,郗眠被他们抓到井口,推了下去。
郗眠没有死,那井是一口快干枯的井,井低有一些淤泥,还有碎石头,郗眠觉得浑身都要散架了,他动不了,连翻身都做不到。
如果没有人发现他,用不了几天,他便会死在这里。
“救命啊,救命啊……”郗眠躺在井底,望着那圆圆小小的天,弱弱的喊着,每隔一会便喊几声,以此来保存体力。
意识越来越模糊,他以为快死时,有一道身影跳了下来,郗眠想要去看对方,可他勉强睁开眼睛,也只能看到模糊的身影。
那人用手指在他鼻子处碰了碰,他听到对方说:“还有气。”
随后一双手抱起他的身体,感受到失重的同时,郗眠彻底晕了过去。
那人是个十五六岁的侍卫,抱着郗眠,轻松跃出枯井,又翻过围墙,墙外停着一辆马车。
侍卫抱着郗眠走到马车外,“主子,是个孩子。”
马车的车帘揭开,露出一张十一二岁的少年脸,粉雕玉琢,和侍卫怀里的郗眠完全不一样。
少年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怎么带回这么个脏东西。”
侍卫道:“主子,这里是郗府,这少年想必是玉和公主的孩子。”
郗府那点子事早就人尽皆知了。
这时马车另一边的帘子也拉开,是一位美貌妇人。
那妇人上下打量了郗眠几眼,道:“送上来。”
侍卫说道:“是”,随即抱着郗眠放到马车上。
少年则不满极了,喊道:“母后!”
妇人摸摸少年的头:“岐儿,母后是不是告诉过你,要用身边能用的一切去达成你的目的。”
少年努着嘴点头。
妇人又道:“那便不能错过任何可以利用的东西。”
“今日你闹着要出宫,如果逛也逛了,该回去了。”
少年看向郗眠的眼神更加怨念了,仿佛郗眠是个扫把星,一出现,他就得回宫了。
郗眠醒来时在一座马车上,马车宽大辉煌,正晃晃悠悠往前走。
马车里坐着一位小少年和一美貌妇人。
郗眠动不了,只能用眼睛去看那两人,艰难的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嗓子完全嘶哑,发不出声音了。
他“啊啊”了两声,很快便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少年嫌恶的瞪了郗眠一眼,往边上挪了挪,坐在离郗眠最远的位置。
妇人则道:“你叫郗眠吗?”
郗眠艰难的点了下头,那妇人便说:“你受伤了,我们带你回皇宫医治。”
过了一会,妇人又补充了一句:“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