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岐将郗眠的条件说了,希望能打消太后的念头,但太后听罢,道:“等将来闻鸿衣倒台,自然有他的功劳。”
赵岐还想辩解,云睿文却道:“姐姐说得有理,将郗眠送过去确实是最优解。陛下,闻鸿衣的势力越来越大,若不除他,将来恐为大患,何况如今私吞军饷案未结,陛下的表哥还在他手上,相信陛下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
赵岐回来时,夜已经深了,郗眠正撑着下巴在桌边打瞌睡。直到腰被抱住,他才惊醒。
赵岐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边,蹲下身抱住郗眠,头也靠在郗眠的腿上。
“眠眠。”他的声音听上去难过又委屈,郗眠看不清他的表情,也从未见过这样的赵岐。
当然,他也不在乎,所以并未说安慰的话。
过了一会,赵岐自己将情绪收拾好,站起身来,朝郗眠伸手,“我们休息吧。”
当夜无事。
第二天郗眠醒时赵岐已经上早朝去了,宫人受赵岐吩咐,不让郗眠离开皇宫。
于是郗眠便在宫人的陪同下逛了逛。
郗眠本意是想请宋昑帮忙,但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宋昑了,平日里郗眠根本见不到闻鸿衣,或者说在上闻鸿衣的床之前,他根本没见过对方几次。
仅有的几次隔着很远的距离。闻鸿衣在宫外倒是有宅子,但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在宅子里。
况且闻鸿衣身边高手众多,贸然靠近,恐有危险。
只靠他自己,无法接近闻鸿衣。
赵岐上朝回来,见郗眠还呆在他寝宫,心情大好,但很快又沉郁下去。
他应该跟郗眠说的,但是他不想说,是以直到郗眠离开,赵岐都没有开口。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有人敲响了郗眠的窗户,他吓了一跳,以为又是刺客。
郗眠拔出之前准备好的长剑,又将柜子里的迷药藏在袖子里,警惕的看着窗户。
他明明安排了侍卫在周围站岗,想来侍卫已经被解决了。
窗户再次被敲击,郗眠察觉出不对来,若是黑衣人,不可能敲窗户。
郗眠靠近窗户,小心的问道:“谁?”
敲击声停住,“是我。”
郗眠打开窗户,宋昑站在外面。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找宋昑,却没想到宋昑主动找了过来。
宋昑没说他来干什么,只是把郗眠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后松了口气的样子。
两人聊了几句,郗眠方知宋昑如今在闻鸿衣身边当差。
郗眠道:“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宋昑见郗眠没有受伤,便拍着胸脯道:“定当尽心竭力。”
于是郗眠便转身回桌案边,拿起笔在纸上写了几行字,待墨干后,将纸折好放入信封。
“烦请将此信交于九千岁。”
宋昑没接,皱眉问道:“为何?”
郗眠道:“你来找我,想来也是听到我被刺杀的事,宋昑,我需要找一个靠山。”
宋昑已经顾不得去探究郗眠为何知道他的名字了,他满脸不赞同。
“郗眠,九千岁是什么样的人,你根本不了解,你要找靠山,陛下不该是最合适的吗?”
郗眠道:“你真这样想?你真觉得陛下会帮我?如果刺客和陛下太后有关系呢?”
郗眠虽只是猜测,但想对他下杀手的,无非就是云琼或云睿文,当然,赵岐必然也是同意的。
他们云家的人,向来是得不到便毁掉。
宋昑满脸怨气的将信送到闻鸿衣手上。
闻鸿衣拿着信,饶有兴致道:“谁?郗眠?皇帝身边那小老鼠?”
宋昑没有说话,眉毛却立了起来,足以看出他的愤怒。
闻鸿衣看到了,难得心情好没计较,他摆摆手让宋昑退下,方打开信封。
看完信,闻鸿衣问一旁的太监,“陛下身边的小老鼠说仰慕本督,你觉得有几分可信?”
突然被点名,太监慌忙跪下,战战兢兢,“必是师傅丰神俊朗,郗家公子被师傅所折服,方献衷心。况且听闻郗家公子前儿个被人刺杀,想来死里逃生后意识到谁才是皇宫真正的主……”
“嗒。”扳指搁在桌上发出轻微声响,太监的声音戛然而止。
闻鸿衣闻言嗤笑一声,那太监跪得更低了,整个身体都快要贴到地面上。
过了许久,就在他冷汗唰唰直冒时,闻鸿衣道:“既如此,还不去把人请来。”
太监连忙告退。
闻鸿衣的人上门时,郗眠很是诧异。
他打算循序渐进,多花点小心思准备各种礼物,走柏拉图式恋爱。没想到闻鸿衣直接派人来请他,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闻鸿衣在宫外有宅子,郗眠再次站在这座高门大宅前,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前世那些记忆,脸色不由得变白了些。
太监见郗眠不走了,回头恭恭敬敬道:“郗大人?”
等郗眠又跟上,太监也不由得在心里为这郗家公子默哀。
落到那位手里,只怕凶多吉少。
郗眠到时,闻鸿衣正在给院子里养的花浇水,看到郗眠,他将浇水壶递给身后的人,朝郗眠招招手。
郗眠跟着闻鸿衣往屋子里走。
这是闻鸿衣的房间,前世郗眠来过无数次,当然,最让他害怕的不是这个房间,而是房间的内室。
闻鸿衣是个变态,他把自己房间的内室打造成了“刑具房”,那些刑具全是用于房.事上的。
闻鸿衣没有发现郗眠的脸色越来越白,他走到案桌旁的摇椅上坐下,手指点了点桌上的信封。
“记得此物吗?”
郗眠当然记得,那是他昨夜让宋昑帮忙送的信。
闻鸿衣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念出来。”
郗眠的脸一瞬间从白色变为红色,他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闻鸿衣。
摇椅轻轻晃动,闻鸿衣貌若好女的面容上满是兴致,“怎么?会写不会念?还是说你写的都是假的?”
郗眠看出来了,闻鸿衣就是故意的。
他上前拿起信封,闭眼深深呼吸了几下,随后才打开信纸,正准备念时,手中的信纸却忽然被抽走。
闻鸿衣两指夹着信纸,道:“既是你写的,想来也不用看,便这样念吧。”
郗眠眼中明显有了怒意。
闻鸿衣见状哈哈大笑,从躺椅上起身,他手掌放在郗眠脸颊上,像是包裹住郗眠的半张来,拇指上的玉扳指冰凉的贴着郗眠的皮肤,寒意刺骨。
闻鸿衣道:“确实心悦于我?”
郗眠扭开头,“不是。”
闻鸿衣也没生气,而是道:“哦?”
郗眠:“想投靠九千岁,寻求庇护。毕竟,我现在可是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闻鸿衣挑了挑眉,“还算聪明,但你可知,我从不做亏本买卖。”
郗眠看向他:“九千岁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