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眠说:“那簪子只有一只,你若喜欢这样的,西钺湖的人鱼珠材质看上去十分相似,到时可赠你做生辰礼物。”
现在他的生辰礼物跑到别人手上去了。
沈寂霄眼中的阴沉一闪而过,面上却笑得更加甜蜜:“我也想要一个,师兄可否告知来路?”
陆邝歇了碗筷,拿出帕子擦了擦嘴,这一番动作让沈寂霄眸中的阴霾更深。
陆邝以前吃饭,可从不擦嘴,这装腔作势的模样在学谁呢?
答案无比清晰,这一切必定和他的好师尊——郗眠有关。
这段时日他去拜访了郗眠无数次,都被拒之门外,久而久之他便不再去了。
所以他的师尊现在是换了倾慕对象吗?那他的喜欢也太廉价了些。
陆邝自觉十分体面的完成了一套流程,方道:“师尊给我的,他说对修为有好处。”
事实上是前几天晚上,他没忍住,在师尊手上轻轻舔了一下,挨了一巴掌。
然后师尊把这个东西砸他脑门上:“我看你火气大得很,这是阴寒之物,拿去降降火气!”
陆邝开心的收下了,十分欢快且感激的道谢。
不过当时师尊的脸色变得更不好看了,所以这几日他都在练习如何把鱼刺剔干净,去哄哄师尊。
见他脸上又挂起那种笑来,沈寂霄道:“师兄该不会谈了恋爱吧?”
陆邝脸瞬间红起来,撇头道:“没有。”一脸的欲盖弥彰。
沈寂霄:“……”
他只以为陆邝遇到了心仪的女弟子,师尊那里又如同拿到一张极好的通行证,才这般春风得以。
他在外门受罚,这种缺根筋的凭什么过得那么好。
待他探查清楚陆邝的姘头是谁,到时自有他的道理。
第36章 炮灰师尊觉醒后
沈寂霄如今在外门其实过得也还好。
外门每日都要分组完成任务, 或是杀一些小妖,或是寻一些灵草,浪费时间又没有成效, 这不是郗眠说是什么历练, 分明就是流放、惩罚。
好的地方在于他素来知道自己容貌上的优势, 又擅长甜言蜜语, 哄得外门的那些傻子甘愿为他鞍前马后,做奴做仆。
只是他也因此恨上了郗眠。
渐渐入秋, 一夜晨霜过后, 院子里的枫叶红透, 马上便是中秋了。
郗眠想起了他的师尊——明箫仙尊, 他的师尊当年是修真界出了名的大能,一手剑诀出神入化, 手下收割了无数大妖亡魂, 因此被妖界列为头号仇敌。
那时妖界的妖王据说是来自深渊的巨蟒, 与明箫仙尊积怨已久, 两人却修为相当, 都奈何不了对方。
妖王卑鄙, 绑架了明箫仙尊的儿子, 导致那孩子根骨尽毁,后来明箫仙尊与妖王决战,双双殒没。
郗眠担起了一宗之主的位置, 到如今也有几百年了,近来他慢慢将手中的权力分散出去,交由各峰长老,相互合作制衡。
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尽管快一年仍未参透破局之法。
“师尊!”陆邝抱着一捧枫叶进来, 从柜子里拿了个瓶子把枫叶放进去。
郗眠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他手脚太快了。
陆邝满意的整理整理,随后捧到郗眠跟前:“师尊,您看好看吗?”
看着他一脸求表扬的样子,郗眠一面心痛,一面点头。
那可是上等法器,被这不识货的用来当花瓶了。
陆邝将枫叶放在桌上,凑近去看郗眠的脸,末了道:“师尊不开心,我知道我编得不好看,下次定送师尊更好看。 ”
他虽特意去找宗门里最心灵手巧的师妹学了怎么把枫叶编成话的形状,但他太笨了,磕磕绊绊才弄出来这些不怎么好看的。
郗眠却想起另一件事来,“南泱一个村落出现了妖物,全村无人生还,你明日一早带人去查探。”
陆邝犹豫了半晌,才“哦”了一声,他闷闷不乐的声音引起郗眠侧目。
“怎么了?不愿去?”
又安抚道:“你不必担心,若有棘手情况给为师传音。”
说着将一块圆形雕刻麒麟的玉佩放在陆邝手中。
陆邝自然知道这是郗眠独有的传音法器,一共两枚,叠在一起可合二为一。
“师尊真的给我吗?”他满脸的不可置信。
那副表情刺了郗眠一瞬,他顿了顿,抬手摸了摸陆邝的脑袋,“给你的。”
上一世此物给了沈寂霄,现在想来,若是给的陆邝,死前还有求救的机会。
当时那样的情况下,陆邝不知如何得的消息,能那么快赶到秘境。
这次他且将玉佩放在陆邝这里,或许会带来不一样的改变。
陆邝此时胸口充盈着一团混冲直撞的气,他全身都处在一种亢奋状态……好想和师尊修炼。
可现在青天白日,提了师尊要生气的。
郗眠在一旁看宗门事务,陆邝便在他旁边坐着,手臂放在桌上,脑袋搁于手臂上,时不时盯一下郗眠。
被看得烦了,郗眠转头问:“你没其他事了?”
陆邝眨了几下眼,然后转头把脸埋进双臂里,耳朵慢慢红了。
郗眠:“?”
他不解。
罢了,陆邝向来心思单纯,随他去吧。
过了一会,门外弟子言沈寂霄求见,郗眠还未回应,陆邝却率先站了起来。
“师尊,我去喊他回去。”
郗眠拦住他,“等等,叫他进来。”
话落便对上陆邝瞪大的眼,他像一根柱子杵在那,眼中惊疑不定,瞪过来的眼神仿佛郗眠是个始乱终弃的绝世渣男。
郗眠手上的卷宗都放了下来,道:“为师有事交代他。”
想起陆邝想来是小孩子吃醋闹别扭,毕竟他从前心可太偏了,于是道:“听话。”
明明是哄人的行为,郗眠说出去却僵硬无比,不想哄,倒像命令。
陆邝却无比吃这套,扭曲的眉毛都舒展开来,转身出去。
过了一会,沈寂霄走进来,他还是一身白衣,眉眼清亮,面容俊秀,窄腰用一根镶白玉腰带系紧,干净利落,少年感十足。
他先行了个礼:“师尊。”
郗眠头也不抬,“找为师何事?”沈寂霄刚从岩溟穴出来时日日往这里跑,后来变成三天两头,再后来便放弃了,到如今郗眠已有两个多月未听到他的名字。
沈寂霄看了陆邝一眼。
像条守着肉的狗一样,偏这是他的好师尊纵容出来的。沈寂霄心中不快,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郗眠这段时日对他的态度较之从前天差地别,愤恨是真的,委屈也是真的。
“此事弟子想单独同师尊说。”
郗眠终于抬眼看了,僵持片刻,他看向陆邝。
陆邝眉毛一横,怒了,“我不走,师弟有什么事只管说,长兄如父,没什么是我听不得的。”
沈寂霄抿着唇不说话了,双方再次僵持下来。
最后郗眠语气强硬起来:“陆邝。”
陆邝像一只恶犬,正虎视眈眈的盯着沈寂霄,听到郗眠的声音立刻看过去,眉眼中的委屈快要溢出来。
郗眠稍滞,态度缓和了许多:“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