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 他又做了另一件挑战廖春花底线的大事……
在等贺父几人回来的这段时间, 贺明隽先是认真解释自己在县城并没有认识什么女同志, 打破了廖春花的美好幻想,又回答她一些关于在县城见闻的问题。
同时,他还在脑海中思考着措辞。
没多久, 廖春花又把问题绕回到“家庭成员变动”上:“那到底是啥?还搞得神神秘秘的……”
她的表情忽然凝重起来,看起来紧张又害怕,过了好一会儿才颤抖着声音问贺明隽:“是不是……听说了你那个二姐的消息?”
按理说,贺家幺儿是不知道在贺小草前面还有一个二姐的。
因为这种事属于忌讳,不管是自家人还是知情的外人,都不会刻意在贺家的小辈面前提起。
但贺明隽看过剧情,就立即理解了她的意思。
考虑到自己的回答会再一次让廖春花的期待落空,贺明隽就略迟疑了两秒。
这时,庞冬妮因为过于惊讶,喃喃出声:“二姐?”
廖春花没心情同庞冬妮计较,只模糊地解释了句:“小草还有一个比她大一岁多的姐姐,被送出去了。”
即便她没有说得很明白,庞冬妮也听懂了,没再问“自己的女儿怎么送人”之类的蠢话,而是尴尬无措地低下头。
别说一二十年前,就是现在,也有养不起或不想养而把孩子送人的人家。
廖春花语气沉重地叹了一声,说:“我前两天还梦见她了……”
其实,自从那次与贺小草吵架被勾起了念头,之后廖春花总会时不时地想起自己那个送了人的女儿。
后来又发生了贺小溪在婆家受伤的事,廖春花就更挂念那个孩子了。
女儿嫁到别人家就算生了孩子,都不一定被当成自家人,更别提那个孩子还是收养的。
廖春花一直没有去找过,甚至都没有刻意打听。
一开始,是他们家依旧很穷,就算知道了也没有用,后来条件好了,则是因为廖春花开始有各种顾虑。
她害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什么都不知道,反而能安慰自己往好处想。
但廖春花内心深处的担忧和亏欠感,是怎么都消除不了的。
“不是那位二姐的消息。”贺明隽出声,打断了廖春花的胡思乱想。
他又向廖春花提议:“如果你记挂她,可以去找她。”
剧情中并没有提到那个女孩被送出去之后怎样了。
不过,这个年代的农村人都很少搬家,如果廖春花还记得那对夫妻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应该不难找到。
贺明隽一向行动力比较强,很少瞻前顾后,自然不能完全理解廖春花的担心。
廖春花没有给出准确地回答:“再说吧……”
她很少在晚辈面前显露出脆弱的一面,回过神后,她脸上的神态就变了,还提高声音问贺明隽:“那到底是啥事?你就不能说清楚!”
恰在这时候,贺小草他们回来了。
庞冬妮打发自己的小女儿带着田慧出去玩,还叮嘱她们别把在家里听到的话往外学。
家里只剩下大人,他们就开始开会了。
贺明隽先将他们之前挣了多少钱,这次在县城又花了多少钱,大致说了一遍。
其余人根本算不明白,也就没有对账这种说法。
廖春花听完,又把贺明隽教训了一通,还说他买银镯子是乱花钱,最后看在他没有把钱私吞愿意拿出去给他大姐看病的份上,这次就不和他计较了,但绝对没有下一次。
接下来,就是重头戏——
贺明隽:“我不只为大姐支付了一部分医药费,还帮她离开田家那个火坑。”
“嗯?啥意思?”廖春花没反应过来。
贺明隽:“大姐和田胜利离婚了。”
“你说啥?”廖春花愣了一下,然后又提高音量:“你再说一遍!”
贺明隽没有重复那几个字,而是进一步解释:“手续都办完了,以后大姐就带着田慧搬回来住。”
廖春花看向贺小溪,问:“小溪,你幺弟说的是真的?”
贺小溪都不敢抬头,小声地“嗯”了一声。
廖春花转着脑袋,开始左右寻找着什么。
“那根木尺呢?”
贺明隽:被他悄悄放到了隐蔽的地方。
廖春花开始脱鞋了,她同时还在骂着贺明隽:“是不是你撺掇的?之前你就乱说话,现在还真敢这么做!你知道离婚是啥吗?啊?”
“这要是以前,就叫休妻!”
她因过于愤怒,都没有力气起身,直接把布鞋朝贺明隽砸了过去。
贺明隽当然是躲过去了。
廖春花还在指着贺明隽数落:“你让你大姐以后怎么活啊?你自己都娶不到媳妇儿,还掺和你大姐婆家的事……”
“还有你!”廖春花又转向贺小溪,“你也老大不小了,咋还这么任性?离婚,还带着个孩子……你们咋活啊?以后还想让我和你爹养着你们啊?”
“一个两个都不省心!你们是想气死我是不是?”
其余不知情的人听到贺小溪离婚的消息都懵了。
庞冬妮还扯扯贺小草的袖子,向她确认。
贺大山本来就木的一张脸,现在更像是石化了。
而贺父好半响才沉沉叹气,又想抽旱烟了,他也发表了一句意见:“这么大的事,咋没有事先和家里说一声?”
“说一声就能离了?”廖春花的怒火立即向贺父转移。
贺父便又不说话了。
贺小草硬着头皮劝:“妈,田家真不是什么好归宿,现在田光宗那个臭小子才五六岁,都敢打他亲妈了。我大姐的婆婆,还有田胜利都……”
廖春花:“你给我闭嘴!都是你起的头,自己回娘家不说,上次还胡说八道,现在你大姐也回娘家了,你满意了?”
贺明隽从院子里捡鞋回来,让坐在门槛上的贺大山蹲进去,把堂屋的门关上了。
堂屋的光线瞬间暗下来。
廖春花:“还关门干啥?怕人听到啊?等以后你大姐带着孩子住在娘家,谁不知道啊?老娘的脸都被你们丢完了……”
贺明隽把她的鞋子放在她面前的地上,又走到脸盘架前洗手,同时不紧不慢地开口:“离婚有什么丢脸的?离婚后过得不好,那才丢脸。”
“我给大姐在县城找了份工作。”
听到这话,连贺小溪本人都惊讶地抬起头——她怎么不知道?
廖春花也不信任地看向贺明隽,表示怀疑:“你该不会是说来哄我的吧?”
“当然不是。”贺明隽的语气还是没什么起伏,仿佛根本没把这当成什么保证。
他像在说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等大姐养好身体,就可以去工作了。所以,妈你没必要为她以后的生活担忧。”
在众人震惊的视线中,贺明隽继续道:“更不用觉得大姐离婚丢脸。”
“因为不是大姐被田家嫌弃,而她先选择离开田家的。明天……或许今天下午,田家就会来人想让大姐回去。”
“至于村里会有一些风言风语,等看到大姐去县城工作,他们只有羡慕的。”
“刚好我和大哥卖猪肉赚钱这事不能宣扬出去,妈你就说银镯子是大姐预支工资给你买的。”
廖春花越听越觉得他就是在瞎说:“城里的工作能有这么容易找到?那你咋不给自己找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