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恹道:“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你要不要试试?”
顾筠恨恨地看他,到底老实下来了。
老实一会,见对方把他抱到暖阁,心上直颤,慌了,道:“这是两情相悦的人才能做的事情,我还没有对您动心,之后再说好不好?而且我葵水来了。”
顾筠是到东宫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假扮女子时,出了多大一个bug。
他没有像其他女子一般,每月有着葵水。为了圆这个bug,他便硬着头皮说自己身体不好,所以葵水停了。朝恹知道,叫他好好养养,张掌设等人更是安慰他,不要担心,一时不来葵水,不会变老。
顾筠是想葵水一“停”就“停”一辈子,但是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允许了。
他急切道:“殿下说得是,我身体确实养好了。葵水这个月就来了,昨日来的,现在身上很脏……”嘴被人堵住了。
顾筠把头往旁边一扭,错开对方的嘴唇:“殿下,我们之间有着…”
朝恹把他压在床上,挤开合着的双腿,追着亲了过来。
顾筠避无可避,推搡着对方,呜咽两声,那条温热的舌头就滑入他的嘴里,舔着他的上颚,抵着他的舌根,深深地吻。
对方的技术已经在多次亲吻之中,变得成熟,但顾筠没有,他从来没有回应对方,唯一一次主动,还是被对方逼得,吻得极其敷衍。
他的眼泪被逼了一点,怒至极点,变成委屈,他睁着眼睛,视线模糊,望着对方。对方吻得很专注,半遮的眼睛,显出沉迷之色。
他想,他看错了人,这人根本就不是君子,说话不算话。
嘴唇被咬了两下,对方的吻落到他的脖颈。
看样子,这是非要圆房了。他的性别会暴露的。
后悔如潮水涌来,顾筠心想之前不该感情用事,说那些话,但凡不说,顺着对方的话,大不了被亲一下,哪会发展到现在?又想,他应该跟着许景舟离开,不该贪图安稳,不该……
顾筠脑中乱糟糟,乱到最后,手向头上摸了一摸。冰凉的发钗,撞到他的指尖。
他缓缓握紧发钗,拔出一点。
——不行,这会牵连到许景舟。他的性别暴露,顶多顶多自己出事,他还有其他东西可以进行交换。
他把发钗按了回去。
再冷静一点,仔细想想,或许其他东西现在就能拿来交换?对方再如何也不会不要能够使得自己威望进一步提升的机会不是?
“殿下,我有办法提升粮食……”对方的嘴唇又贴在他的嘴唇上面,对方的舌头又滑到他的嘴里。
他简直要崩溃了,牙根发痒,他咬了下去,想在狗舌头上穿出几个洞来。
然而,牙尖碰到狗舌头的瞬间,他的理智发挥作用,把他的动作死死跩住了。
他松开了,将头往后仰上一点,闭上眼睛,等待这个吻结束,好接着说话。
这个吻比前一个吻还要漫长,鼻息变重,衣带渐宽。顾筠整个人都昏昏沉沉,他深深呼吸一口,温暖的新鲜空气灌入肺腑,他清醒一点,想要说话,出口却是喘息和热气。
他张开五指,盖住脸庞,睫毛轻颤,温热的泪水却从眼眶里面,大滴大滴滚落,一部分积攒在眼窝,一部分顺着眼角,往鬓角流去。眼泪流出太多,糊得他眼睛都看不清了。
太狼狈了。
他感觉自己的手,遮不住自己此刻的状态,便撤开手,朝被面歪去,想要将脸埋进被中,蹭掉泪水。
朝恹捧住了他的脸,固定住了。
顾筠此刻不敢说话,面无表情,伸手去扳对方的手。朝恹握住了他的手,俯身靠近。一个吻轻轻地落在他的眼尾。
“别激怒我,我可以信守承诺。”朝恹道,“你不圆房就不圆房。”
顾筠转动眼珠,朝他看去,只看到对方脸上细小绒毛。眼尾传来湿润温暖的触感,对方在舔他的眼泪。
“好咸。”他说。
顾筠抿了一下嘴角。
大怒大悲的情绪过后,他整个人都陷入一片空白,什么感觉也没有了。
他感觉着对方舔舐眼泪的细微动作,缓缓放松神经,弓起的左腿顺势平放床榻之上。
正在此刻,一只手顺着他凌乱的衣摆,摸到他平滑紧实的腹部。
干燥粗糙的手掌像块烙铁一般,让他的腹部,烫得不行。他的身体几乎刹那间就绷紧了,他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阻止对方继续前进。
“您……”
朝恹舔净他的眼泪,微微撑起身体,道:“我不喜欢女人。”
顾筠没有想到会迎来这么一句话,他错愕地看着对方,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弯。“您说什么?”
“我说我不喜欢女人。”朝恹重复了一句。
顾筠喉间很是艰涩,他盯着对方看了半天,道:“那您之前和今晚是在做什么?”
朝恹笑出了声,抵着他的耳朵,嘴唇蹭了蹭,在他耳朵上面蹭出一片亮晶晶的水色。“同你亲近。”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点沙哑,“我知道你是男的,很早就知道了。”
第110章
顾筠听到自己越来越沉重的心跳,他想说话,嗓子眼似乎被什么粘腻的东西堵住了,一个字音也发不出来。
难怪……他想,难怪……
对方对他的违和之处,视而不见。
房间里面格外静谧 ,顾筠失神,缓上好久,终于能够说出话来。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害怕惊醒眼前一切:“很早是什么时候?”
朝恹回道:“尚未回东宫时。”
胸口跟着烫了起来,他的手掌不知什么时候摸到这里,指腹刮过朱红,胡乱作为。
顾筠忍不住溢出破碎的声音,他咬住了下唇,急急地抓住对方的手,往外扯去,一套动作,犹显惊慌失措。
对方的手反将他的手握住了。
细软的中衣灌进风似的,鼓起一个包来,他的手指关节,被细细地揉搓,奇异的感觉快速漫了上来。
顾筠扭头朝对方看去,对方此刻贴着他的耳朵,低低地喘气。
对方的眼睛很黑很亮,兽类一般。
“准确来说,我在喜欢你之前,不仅不喜欢女人,我连男人也不喜欢。”他轻轻亲了一下顾筠的耳朵,“小骗子,你必须要对我动心,否则我就要孤独终老。”
.
东苑。
深夜,白日方才扫去的雪,不过两三个时辰,又累出一层来。
人行走在上面,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
一行宫人提着灯笼,手中提着食盒,井然有序,朝着提着飞来霞三字的阁楼走去。
此刻,阁楼里面,歌舞皆无,几张桌子相对而放,几人盘坐,正在饮酒。他们正是皇帝的另外几个儿子,朝耀亦在其间,他靠着扶椅,一杯接一杯地饮酒。
三皇子朝庆,端着酒杯走了过来,一只手臂搭在朝耀肩上,慢条斯理道:“今晚你太沉闷了。”他放低了声音,“六弟死了,你不该高兴才是吗?他成日与你过不去。”
朝耀烦躁不已,他一把推开对方,道:“我是不喜欢对方,但我并没有想要对方死。”
朝庆笑着哦了一声,道:“是吗?”
朝耀将酒壶“哐当”一下摔到桌上,道:“这样听起来,三哥你倒是很想让六哥死。你就说实话吧?是不是你做的?”
朝庆笑道:“六弟出事前,你与六哥吵过,吵得几乎要打起来。”
朝耀道:“你是想说,我因为那次争执对六哥起了怨怼之心,趁他对我没有防备,对他下了手。你这也太好笑了。怎么?今日,我与你起了争执,明日你出事了,也是我做的吗?!”
朝庆道:“八弟,你太激动了,冷静一点。”
朝耀道:“明明是你故意激我,现在反倒是我不对了。老狐狸。”甩袖而去,正好撞上一个提着食盒的宫人。宫人向后跌去,食盒落地,里面的醒酒汤洒了一地,其中一点泼到朝耀脚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