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恹捏住他的下巴,将他的头抬了起来。两厢对视,朝恹亲了上来,道:“宝贝。”他一边喊着,一边续上动作。
顾筠被磨得筋骨都酥软了,从脸颊到脚尖,每一寸皮肉都透出淡淡的色泽,远远看去,仿佛散发着甜蜜的香气。
唇齿相依,不多时,发出很软的哼声。
朝恹脸上细微的一点变化都透出愉悦,他轻轻蹭着顾筠的嘴唇,湿热的气息从两人微微张开的唇缝溢出,纠缠不清。他的手指,一片的黏糊,但这不妨碍他去抚摸因为怀孕而软化许多,稍稍用力,便能抓作一团的腿部内侧。
顾筠用了一段时间,回过神来,夹住了对方作乱的手掌。他整个人都像被点燃了一样,热得漂亮躯体直出淡淡的汗水,衣服把其染湿,经过外界的温度降冷,贴至皮肤,有些发凉。
他忍不住拨了拨衣服。
朝恹揽过他的双腿,将他放到了梨花黄木榻上,随后褪掉他的衣服,简单擦拭一番,择了一身烟霞色衣服,半蹲于前方,给他穿衣。依然笨拙,不过比第一次好多了。
顾筠撑着榻沿,歪头看人,等到对方帮他穿好,站起身时,伸脚踹了踹对方小腿。
“怎么了?”朝恹弯下了腰,问道。声音有些沙哑,但异常的性感。
顾筠跩着他的衣领,把他拉到自己面前:“你……”
“嗯?”
顾筠垂着眼帘,极其缓慢地挤出几个字来:“我看到了,你不要我帮忙吗?”
温热干燥的手掌穿过他垂散在脸侧的头发之中,来到后脑位置,轻轻按压几下。
顾筠往后一贴,蹭了两下,得到两声低低的闷笑。
朝恹抬手,拿过篦梳,将他的头发拢作一起,贴着脖颈,端正地绑了一个低马尾。
朝恹作罢,神情温和,道:“不用了,等会自己就消下去了。”
顾筠不解,端详对方。
柔和光线之下,较高的眉弓描绘暗色,眼窝微凹,高低有度的结构,配合薄薄的眼皮以及上挑的眼弧走势,使得作为五官之一,极其重要的器官,格外出彩。
当然,他的其他四官,也是极为出众的存在,可到底比不得眼睛,令人见之印象深刻,极其难忘。
顾筠看到对方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他伸手摸去。
彼此太过信任,对方连眼也不曾闭上。
顾筠轻而易举摸到对方下眼睑至眶下缘区域。这里的皮肤很是柔软,他用指尖轻轻点了几下,心中像泡了水一样,又酸又涩。
有些东西,不必说出口,他便明白了。
顾筠收了手,捧住对方的脸,道:“你知道长寿的秘诀是什么吗?”
朝恹笑道:“那你考到我了,这我还真不知道。”
顾筠朝前倾去,对方精准地接住了他。顾筠倒入对方怀里,淡淡的沉香气息,将他裹住。顾筠伸手环住了他的脖颈,低低说道:“长寿的秘诀是放宽心,尽人事,听天命。”
朝恹笑道:“那不巧了,我还恰好不是这样的人。”
“我不喜欢你这样。”顾筠认真说道。
朝恹笑道:“我可以改。”
顾筠道:“就是改不成功而已。”
朝恹不笑了,过了许久,道:“天下之乱,并非没有办法解决。可你的身体,我却毫无办法,直到现在太医院还没拿出一个对策。
“我没办法阻止自己不要乱想,如果时间倒回,我绝对不会碰你。
“而今,我特别想把他们这群废物砍了。那些享受香火的神像,我也特别想砸了,都是一群废物。”
这段话他说得太小声了,如沙如尘,即便顾筠离得这样的近,依然没有办法听清,不过顾筠感受到了对方的低落情绪,他大概猜出对方在说什么。
但他选择了装傻。
毕竟对方并不相信自己的猜测,他说再说也无用,不过两个人一并陷入情绪的低谷。但凡他的推测,里面有一件事情得到验证,那么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顾筠在心里祈祷朝恹的运气赶紧好转,这是他的猜测里面,最快且最有效果,能够验证的一件事情。
顾筠心里这样祈祷,面上笑眯眯地询问朝恹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一个下午,总不至于都耽搁在这个小殿里面。
朝恹闭上了眼睛。
顾筠亲他侧脸一下,道:“我刚才说笑的,无论如何,我都会喜欢你,不过我还是希望你活得更长一些。最好长生不老。”
朝恹慢腾腾地睁开了眼睛。他的脸侧,对着景观窗,似乎蒙上一层极淡的阴影。
时间流逝,朝恹叹了口气,拍拍顾筠清瘦的背脊。
“长生不老那是怪物。”
顾筠笑出了声,笑着松开了人,朝后倒去,下面垫了很厚的褥子,他落到中间,滚作一团。
朝恹站在榻前看了一会,将他捞了起来,道:“陪我去趟慈宁寺?”
可能是他不够诚心,所以得不到神明庇佑,寻到解决之法。
顾筠仰着头看他,轻轻点头。
…………
清爽的听雨斋前,笼着一片茂盛的翠绿竹子,清风吹过,枝叶摇曳,簌簌作响。
一条细细的,铺着鹅卵石的溪流,从中穿过,因着前后落差不大,故而流淌的速度较为平缓,偶尔撞到拐角,溅起极低的水花。
晴朗的天空,既无风也无云,蔚蓝得不可思议。
一行人沿着林间小道,走向听雨斋。
走在最前面的是张司设,在她后面一点,是一个年老的太医,身子还算硬朗,一个年轻太医搀扶着他。
张司设带着他们,踏入目的地。
顾筠正坐在主位同人说话,此人正是赵禾。
那日上香回来后,朝恹便投入繁忙的政务之中,每天深夜,顾筠才能见到他的身影。
其实顾筠也能去理事场所,陪着对方。
但那太无聊了,且他不想使朝恹分心,他这种情况,两人分开做事比较好,另外,他不想加重大家对他的审视与重视,从而舞出什么幺蛾子,故而没有如此行事。
顾筠踩着朝恹给他的做事时间,做好事情,回去走走,也还不错。
赵禾这次来找他,是为了交给他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小册子。
赵禾递了过来。
顾筠问道:“这是什么?”
赵禾笑道:“您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顾筠打开一看,里面写着一串人名,每个人名下面有着分量不少的注解,统筹起来,或占据一页,或占据一页半。顾筠随手一翻,便知这是什么了。
这是朝恹给他专司农桑机构的任职官员名单。
他之前说过,要挑好了任职官员,再成立机构。
赵禾道:“万岁爷说,这是他看好的人,但不知道合不合适,如果不合适,您可以去掉,您要是看上了谁,也能加上去。”
顾筠笑道:“我待会去谢他。”
赵禾道:“万岁爷还说,让您想个机构名字。”
顾筠应好。
赵禾捡了一块糕点,充当当值时的零嘴,便要起身告辞了。
顾筠让人送送他。赵禾正要推托,便听到外头传来脚步声,扭头看去,认出来者,笑吟吟地颔首打招呼。
张司设和太医回礼。
赵禾眼珠转动,退到一边,不打算这时离开了。他要看看太医来做什么。
张司设对顾筠道:“刘太医想要给您看看。”
顾筠朝刘太医看去。刘太医行了一礼,道:“娘娘。”
顾筠想到什么,垂下目光,看向肚子,只看了一眼,他便移开了视线,道:“好。”
一方手帕被年轻太医叠好,搭在他的手腕之上,刘太医隔着手帕,诊了会脉,随后又看了看他的肚子,问了问他最近的饮食起居等。
问罢,他便行礼,要告退了。
张司设道:“您看出什么没?”
刘太医只是笑了一下。张司设皱起眉头,顾筠按住了张司设,请人送刘太医离开。刘太医便在年轻太医的搀扶之下,转身走了,赵禾见状,当即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