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用匕首嫁祸我的也是他。”
封听筠点头,和萧亦透底:“甚至,你来这里也是因为他。”
萧亦暂时未答,忆起白倚年那满屋子的书,不禁发人深思,当真全是正经读物吗?
要是阴差阳错还能用天命解释,那人为算什么?
逆天改命?
深挖逆天改命,便又有话说:“所以武青和温思远是死在了那次追杀中?”
若非如此,无法解释那场梦境中朝堂上没有武青,青年中独温竹安白发。
思及此,却记起封听筠让他查案带两人,不解道:“你拿他们当诱饵?”
封听筠无奈摇头:“不是,只是因为他们在,你不会孤立无援,前世虽也有追杀,但两人皆逃了过去。”
“那他们……”萧亦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猜错了。
封听筠却道:“武青间接死于右相之手,温思远死于白倚年。”
“约莫就是这两天,右相拉拢武青。前世桑黎未曾获救,被乱刀捅.死在巷中,武青因此陷入死胡同,接受右相的拉拢。之后右相兵败后,武青自戕而亡。”武青叛不叛变,在于桑黎站位哪方。
某些时候,利益驱使不了的,需要感情加持。
而温思远,“前世温竹安前往江淮救灾,赈灾银不足此次一半,遭遇难民围堵困在孤城,温思远不顾反对外出,因白倚年暗算失踪,找到时,已经死在蛇窟。”温竹安归京后苦寻一月,找到人后一夜白头。
萧亦一怔,喃喃问出:“白倚年为何对温思远下手,因为我?”
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白倚年何必对温思远出手。
之前几次,没少用蛇吓人。
“是,因为你们结伴,有温思远,他不好对你下手。”两两算计,不落下任何一个。
话落两人正好走到底,右相密室中装横奢侈,东西却不多,全是分门别类码好的信纸,大概是威胁群臣的证据,萧亦先不管白倚年,随手拿起一叠,歪打正着,纸上正是萧成珏的字迹。
所写的,皆是询问白倚年近期生活情况。
其中便有白倚年嗜血,喜自残,望右相多加管教。
见字,心下猜测落到实地:“白倚年一开始就知道我不是萧成珏,所以见面之后每一次,他都在和我演?”
被打,撕心裂肺的哭喊。
上药,满身伤痕。
全是做戏。
拿萧成珏知道的,他不知情的博取同情。
“此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是。”封听筠拿过萧亦手上的信纸,指尖按在落款处的萧成珏三次上,“反复招魂不得结果,自是想杀了你。”
就自断兄长活路这点,白倚年未必有杀了萧亦,再次招魂的勇气与希冀。
他只是想,完全杀了萧亦。
自我欺骗,以作赎罪。
-----------------------
作者有话说:最后一次这么晚更,我发誓
预计月底完结,虽然剧情还多,但我能加更[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
第83章 抱得习以为常
此等赎罪方式, 萧亦不敢苟同,但见封听筠拎起个分量不轻的玄铁灯架,就知封听筠要犯罪了。
果然, 在他寻找还有没有可以用到的东西时,封听筠已拿着灯架击打墙面。
每次抡起砸下,着力点都在一处。
看似坚如磐石的墙, 竟只是在几次击打,就塌陷出个洞来,说是豆腐渣工程不为过。
然而不容洞口继续扩大, 就哗哗泄出无数土黄细沙,眨眼间挤占洞穴涌动一地,之后还有无数沙土前仆后继, 因洞口不大,堵得缓慢流淌。
封听筠对流出来的黄沙过分嫌弃,早早退至一边,昔日不见的洁癖,此刻发挥得淋漓尽致,抬手又将架子捅入期间扩大面积, 上下左右规律扩充,因沙土上吐、下泻,过分考验臂力。
每推一次, 尘土飞扬,棍身肉眼可见地弯折,肩膀手臂却是不变的赏心悦目。
但哪怕如此费劲, 封听筠也是宁可多费力气,不可上前一步。
萧亦没继续找下去,同样捞起灯架上前帮忙, 岂料还未踏入,就被封听筠抬手挡了下。
“别动,这脏。”
又横着捅宽面积,不时用架子帮助细沙外泄。
细沙不断外泄着,看封听筠动作实在轻松,萧亦没忍住,将手上的架子也戳了进去松土,要退出来时却觉灯架勾住了什么,猛地向后一拉,想象中会严丝合缝嵌入墙体的东西出奇地好扯,破土而出时,被拉力反弹得往后一个趔趄,仰头栽倒。
而被他拽出来的东西,在漫卷黄沙中,呈抛物线飞向放书信的架子,超乎常理地将架子砸翻,架子轰然坍塌,它旋转跳跃再次下落,最终哐当落下,如征服沙场般立在架子上方。
比它更幸运的是被时时关注的萧亦,未曾落地就被封听筠伸手一揽,稳稳站在原地。
站稳,萧亦也不老实,转头看方才拽出来的东西,待看清,摔前突发的心跳忽然一死。
那立在翻到书架上的东西,凹凸有致,眼眶位置偏窄,额头又是分外的饱满,牙齿未脱落,上下齿分离,其耸人程度,比起血盆大口,也不遑多让。
真刑侦文必备头颅。
封听筠扶着人,无可奈何道:“好奇心害死猫,都说了脏。”
“脏?”萧亦扯唇,漠然伸出根手指,指着那白森森,灰土在那一砸之下掉干净的头骨,纠正道,“不挺白的?”
白的骨头静悄悄躺在地上,甚至在蛟珠的打光下,影子完美复刻其模样,完整印在地面,不响不动,算得上安详。
萧亦也顺着这份安详,心底诵读了一遍超渡经,仰视封听筠:“我承认,我运气是挺邪门。”
一发命中隐藏款。
封听筠无奈:“不然为什么告诉你脏?”
顺着萧亦勾出骨头的地方再一扒,墙里又冒出几根骨头来。
萧亦不是学医的,单看不太能分清这些骨头各是哪个部位。
但,没有多少重复部件,应该是同一个人出品,不禁寻求真相:“就一架尸骨吧?”
被寄予厚望的封听筠不负所望:“就一架。”
用灯架挨个全部扒出丢到一旁,黄土与白骨各占一处,互不干扰,更无侵.犯。
无端生出股刨人坟墓既视感的萧亦:“右相把他葬这里做什么?”
什么人能将尸骨葬在自己的密室?
多大仇多大怨?
“总不该是杀人藏尸。”萧亦随口一句。
却是一语道破,与萧亦对视:“是杀人藏尸,这位也是右相。”
相顾无言,惟有空气无故放缓流动速度,独听黄土持之不懈下滑,带来无处遁形的沙沙声。
沉默过头,萧亦没忍住问:“他是右相,那活着那位又是谁?”
封听筠故意逗弄人一样,压着眸光低声道:“同样是右相。”
谁知萧亦竟是个不怕吓的,抛下封听筠走到头颅面前蹲下,随手捡起地上一张信纸,卷成筒描过颅骨面部,最后得出结论:“我觉得,它长得应该像右相。”
倒不是描绘出来的,而是右相需要时时上朝,若不长一个样,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冒名顶替。
“他是右相的孪生弟弟。”封听筠没让人占领书架,手里捏着纸张,割破空气就将头颅铲到那堆才掏出来的白骨中。
算是留人全身,免得人尸首分家。
对此,萧亦心中已有猜想:“他也不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