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过于毛骨悚然了。
看样子,只觉得温思远正伤怀,萧亦张口想安慰温思远几句,不曾想温思远的思维跳跃得山山海海:“他大爷的白倚年,老子就说京城怎么这么多蛇!玩诛心这套,我就不信我弄不死他!”
再一拍萧亦肩膀,“我俩都同频共振到这个地步了,不统一战线可惜了。”
萧亦被拍麻了半边肩膀,罕见地想找条蛇抽死温思远。
缺心眼的浑然不觉,揽着萧亦就往临王的住处走:“我想去试探试探他和白倚年的关系。”
萧亦不疑有他,由着温思远拉。
临王还住那破旧宫殿,快入冬的天,正是无边落木萧萧下的时候,一进门便是堆积成毯,要被踩碎的各种落叶。
殿中来来往往都是太医,恨不得把半个太医院都搬了过来。
再看宫殿简陋程度,萧亦有些许摸不清封听筠对人的态度。
他摸不清,温思远更是,摸着下巴良久,又皱眉又展颜,最后得出个不伦不类的结果:“不喜欢,也不想人死。”
旁观良久,真当人能说出点什么来的萧亦:……
效仿温思远抿唇再开口:“嘬嘬嘬!”目睹对方不解望过来,粲然一笑,“狗都知道的事。”
硬生生要上演一回思绪万千。
温思远脏话转了个弯:“萧成珏,我要你死!”
屋内被一声萧成珏叫醒的临王,额角突然跳了一下,心知屋外人来,绝不是探望。
然预感也没错,温思远一进门就迈到临王床前站着:“殿下金安!”
临王状态不算好,未语先咳:“咳!温公子怎么有空来?”
萧亦在话落间站到温思远身边。
床上面容憔悴,眼窝凹陷的临王几乎没什么活气了,浑身上下,唯有一双眼睛有半点亮色。
活似仅凭一口气吊着。
临王见萧亦露出个不轻不重的笑来:“萧大人。”
说不上来敷衍还是不满。
软绵绵地寒暄,寒得温思远胆疼,率先拽起话头:“不知临王殿下可认得白倚年白公子?”
临王面色不变,淡淡回答:“理当不认得。”
“好吧,本还想给您找个乐子,听说那白倚年被右相追杀,掉落山崖了,至今也没搜出来尸骨,不知道是死是活。”温思远信口胡诌完,不忘和萧亦统一口径,“萧大人,这人与你有关,不知你担不担心?”
萧亦眸光掠过临王,却见人什么表情也没有,张口只叹息:“你听错了,右相只是捉拿他,到了悬崖边上,他却捅了自己两刀,让人费解,只希望他没事。”
别忘记白倚年喜欢自残的个性。
两人一对视,余光皆在临王身上。
却是谁也没发现半点异色。
良久无果只能作罢,将要离开,太医端来副药:“殿下,这药烈,您确定要服用?”
临王微微点头。
萧亦和温思远没关心,抬脚就要离开,不料才走五步,背后太医失声:“快来人!”
回头就见一口气喝完药的临王呕出一滩淤血,头一勾,便无意识从床上摔到地上。
第95章 训狗指南
温思远怔愣:“这药这么猛?”
短短几息, 脸就青了下去,都这样了还能活吗?
混乱中没人回答这问题,就听门外太医尽数涌了进来, 冲过来时萧亦拉着温思远退到一边给人让路,摇了摇头。
用药猛成这样,临王是还有什么非做不可的事?
亦或是单纯想活。
太医将人抱起平放在床上, 轮流把脉,手快的已经提针开始封脉了,温思远和临王没多少交情, 自然不算担心,看着地上的血脑子活络着,张了张口没出声。
有些话不方便当着人, 干脆将萧亦带了出去。
身边一没人,问温思远就讲了出来:“我觉得不太对劲,太赶巧了。”
这才喝下去才多久,什么药有这般能耐?
鹤顶红都没这么立竿见影。
萧亦对药理知识一概不通:“看太医怎么说。”
光猜没用。
温思远欣然同意,两人安生在外面等了一炷香,屋里还是吵吵嚷嚷不断, 好不容易抓到一个外出的问:“临王这是为何?”
却是个学术不精的,答非所问:“怕是活不得多久了。”
垂头一叹气,丢下两人就换地方熬药去了。
问人没用, 温思远凑近窗户打算偷听,屋内翻天覆地的吵,直冲人天灵盖, 半天他也没听出个所以然,只得罢手冲萧亦摆手:“走吧。”
刚与萧亦汇合往外走,屋内太医院院正便叫了停:“急火攻心, 与药没关系,恐怕还需临王自己挺过来。”
又探了脉搏,隔着窗户看不见已经走出不远的两人,暗叹:“这两个也是不省心的。”
奈何无论是怒火攻心,还是不省心,萧亦和温思远都没听到。
说不上来哪边更亏。
萧亦不想就这么回去,碍于早上封听筠才三申五令过少出宫,又想起白倚年放过的话,遥看天色还没到下朝的时候,随口拎出话题:“右相有个双胞胎弟弟,叫赵革。”
两句话来得没头没脑,信息量又太大,温思远声音差点劈叉:“你再说一遍?赵革有个弟弟叫赵革?”
弟弟凭空出来的弟弟是哥哥?
他家族谱倒过来写了?
萧亦点头,将夜探右相密室经过完整说了一遍,听完温思远表情有几分空白,欲言又止,没止住:“我哥还是太君子了。”
但凡少两分顾念,他现在坟头草都准备冬眠了。
话虽如此,但萧亦提出来的目的不止如此。重申陈祥山有三个流落在外,且手握军权的儿子:“之前问过王福,陈祥山第三子正四品,寻常时候无需早朝,今天正好是朝会,现在应该在太和殿广场上,去会会?”
信息量庞大,温思远没消化干净,随口应付:“您当真闲不得。”
去会会,难不成就能挑拨离间,让人反水了?
“说不准,野心勃勃的人怎么舍得屈居人下?”就右相那般作态,要用人儿子还逼死人亲爹,搁谁谁能全盘接受不生龃龉。
自家事是自家事,吵破天也轮不到外人越俎代庖。
说得有理有据,温思远暂且低下高贵的头颅:“行,我就勉为其难和你走一趟吧!”
知悉人什么尿性,萧亦微笑,理都没理就往外走。
被无视的温思远磨了下牙,没硬气到不看好戏就这么离开的地步,戳在原地半晌,确定萧亦真不搭理他,骂骂咧咧跟了上去。
朝会殿外密密麻麻全是人,为官多时,但不耽误萧亦不认识官职过低的,放眼看去武将只觉长得大差不离,隐约记得人名,奈何没见过人,实在认不出能是谁,索性将主意打到站守的禁兵身上。
“大哥,谁是姚启?”
萧亦声音不大,人又鬼鬼祟祟贴在墙上,才要掏封听筠给的玉牌耀武扬威,被问话的禁兵一看脸,险些往地上跪:“您这是做什么?”
跟上来的温思远看傻子似的看了萧亦一眼,好心道:“你就没想过,你这张脸比令牌管用?”
抢来萧亦刚掏出来半截的玉牌,捏着晃了晃,用的话术差不多:“哥,您看能给我们指个人吗?”
连着两声哥,禁兵干巴道:“卑职刚满二十。”当不上皇帝枕边人的哥,更当不了正三品大臣亲弟弟的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