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萧亦活着,这些人就不会消停。
要想保住人,除了以杀平叛,还能如何?
祸国殃民者粲然一笑:“总要劝劝,何至于遗臭万年?”
两人齐齐往御书房走,才是两场疾风,那传说中祸乱朝纲、危害江山的,就倒在了台阶之上。
而睁眼的萧亦,熬到天亮便一口咬醒了皇帝:“封听筠!”
这便是他所说的要江山!
第94章 恋爱脑
萧亦没使多大力气, 也就牙齿叼着表层,扯出几分刺痛。
足够叫醒人,却不至于太疼。
清早被这般唤醒, 猫都要呲牙炸毛,偏偏封听筠碰上萧亦,脾气好得不像话, 伸手一揽,便将萧亦揽到了怀里。
抱了几息,才直起来, 一手揽怀中人的腰,一手摸着萧亦脊椎骨安抚,垂眼观察着怀中人的状态, 望着眼下那点青色,便清楚萧亦是又梦到了前世:“梦见了什么?”
前世能气到人的挺多,他也摸不准。
只能试试对症下药。
提到梦,萧亦死死按了一晚上的火气又冒出来,弯头又在方才咬过的地方补了一口,这次没收力气, 唇齿离开肌肤,还留有水渍的口子有些青紫,倒是没破皮。
在白皙的脖颈上, 分外突兀。
封听筠还不动如山揽着他,被咬也不生气,含笑问:“萧大人总要让我死个明白吧?”
问也不吭声, 气得牙痒,也没咬出血,怎么那么心软?连带着他心底都有些塌陷。
早起的人嗓音很压, 低低擦着耳畔而过,无端的痒。听得萧亦气息有些乱,奈何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又想寻个地方咬下去,最终想咬死这昏君一般,张口便往动脉那去。
动作不快,本意是想封听筠伸手拦拦,不料人老神在在抱着他,垂着的眉眼甚至过分的纵容。
导致萧亦再牙痒,碰到那温热的肌肤,感受着脉动在唇下,便连咬一口的心思都没有了。
久久碰着,只是发涩道:“封听筠,历史上你不是昏君。”
仅有的骂名,也不过是越王纵火后天灾频发,被骂触怒了天威。荒唐得难以入耳。可他来一趟,没怎么帮到人,反叫人惹上一身腥……
封听筠低头将萧亦托起些,拉起被子将人包起来确定不会冷到人,才完全将其拢紧,两人只穿了里衣,薄薄一层聊胜于无,抱着便是毫无遮拦的亲近。
双方都有温度传递。
而萧亦鼻尖,无处不在的梅香绵软爬来,小心混在空气里没入肺腑。
“他们叫嚣的危害,我在位期间皆未有过,应当不算彻头彻尾的昏君。”又拢紧几分,轻声哄,“何况这世我改了。”
知悉短短几句话无济于事,封听筠抬头吻上萧亦的眼睛,从这人的心软着手:“人活一世,总要自私几次,抱抱心上人,也算伤天害理?”
伤不伤天害理,萧亦不知道,只知现代有个词,对上封听筠简直像量身定做。
吸了两口气闭上眼,任由封听筠抱着,许久背着被子抬头:“我补觉,你去上朝。”
“真补觉?”封听筠又几分好笑,又凑近萧亦颈间,鼻尖蹭在皮肤上,眼中不失满足。
“明知故问。”懒得与人消磨时间,萧亦躺了下来,盯着人半晌,以前也没觉得这么,“恋爱脑。”
这词萧亦前世没提过,单看字面意思,封听筠也能将意思猜的八.九不离十,笑了笑不置可否,一揽人一卷被子,便将萧亦包住按床上:“你和温思远,”不觉得能拦得住,委婉着补充,“少出宫。”
萧亦没答应,偏头就看见床帘外鬼鬼祟祟踟蹰不前,不见其脸但知其身份的王福,提醒道:“王福来了。”
又看封听筠和他现在的姿势,诡异地让人无话可说。
不管床外人想入非非成什么样,封听筠竟也面不改色,用手背碰了碰萧亦的额头,好似了却一桩大事,起身揭帘出门了。
萧亦睁眼望了望床顶。
这都是什么事。
醒都醒了,索性收拾好往外走。
才出门,便见与他同样待遇的温思远哈欠连天杵在门口,浑身上下扫了他一眼,遗憾咋舌:“我还当要等到中午才能见到你。”
萧亦奇怪:“为什么是中午?”
天气是冷,搁以前这个点他都不一定睁下眼,但好歹接受了古代的早朝,该有的生物钟也没落下。但中午才起,何出此言?
温思远故弄玄虚:“啧啧啧!”
封听筠是真不行。
萧亦也不中用。
萧亦被啧得发毛,一点没惯着温思远,抬手就招呼到人头上:“赶紧说,找我什么事!”
换他大早上杵在别人门口,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有事相求。
就是关公面前耍大刀,跑去自讨羞辱的。
温思远摊了下手,人斜到萧亦肩头挂着:“我觉得临王不是个好东西。”
平时间乱窜就算了,上次他哥半夜弄醒他,什么也不说,更不带他出门就算了,还弄回个临王。
不知道的还以为怒气冲天成这样,是提剑去抓奸了。
经温思远提醒,萧亦也想起来临王上次被温竹安从荒山上带回来。忆起温竹安讲述时对方身边的蛊虫,嘴角微抽:“怎么什么迷信白倚年都掺和?”
画阵法,逆天改命。
养蛊虫,拿人效命。
基本他听过的邪门歪道,对方都沾边了。
温思远脸稍稍冷上几分:“是啊,什么都沾边了。”
心底难得浮现几分戾气,转眼却瞧见萧亦若有所思看着他。
相视不曾一笑,也不曾泪流,只有:“你也想起些东西来了。”
没有反问,是陈述。
近些日子与白倚年相关的事,除去白倚年会武,温思远都不在场,这恨意按理来说,不应该有。
但方才流露出的恨,是实实在在存在。
且早在温思远插科打诨,搅乱温竹安的愧疚那天,萧亦就有过怀疑,今天一看,所猜应当不错。
温思远挑眉:“我表现得这么明显?”继而寻到了找茬的理由,“萧亦,我对你可是掏心掏肺,你就这么对我遮遮掩掩。”
合该谁都知道,就瞒他一个?
萧亦咳了声:“怎么想起来的?”
“那晚上做梦。”温思远没隐瞒,被他哥逮进皇宫第一天,头一沾枕头刚进梦乡就是蛇,闭眼都躲不掉的蛇。
大爷,别的不说,这辈子做梦就没这么惊悚过!
别说熬,当场他就想死了。
要不是上头的白倚年提起他哥,早咬舌自尽疼醒过来。
要说真的,梦醒后他其实没怎么信,人一辈子做几万个梦,要都信还活不活,但一对上他哥的眼睛,他就觉得应该有那么回事。
一想起就烦心,不禁抛开满脑子的蛇,再看面前的萧亦,依稀记得这人在梦里身体不太行:“你……算了。”
现在没发生就行。
走出两步,还是没忍住:“你现在对封听筠什么感觉,后悔吗?”
病成那样,换他,肠子都悔青了。
“又没谁拿刀架在我脖子上逼我,后悔个鬼。”都是自己选的,从踏出第一步,就该知道这条路会经历些什么。
若真有后悔的事——大概是后悔一开始封听筠想方设法降低他防备心时,怀疑封听筠要利用他。
现在想起来,挺伤人。
温思远竟在这方面与萧亦达成共识,眸光淡淡:“我也不后悔,看到我哥满眼愧疚盯着我时,就不舒坦。”
难免要作点妖,打消了那愧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