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府上下,包括管家都是右相的人,有些时候拿他套话再好不过。
管家细想一瞬回答:“靖国公与帝师有几分渊源,怕是为着帝师来的。”
萧亦将请帖丢回管家怀中:“倒是情真意切。”
前脚帝师办宴席忘了他,后脚靖国公就来办老母亲的寿宴了,请帖还特意说明是帝师妻子怀念少年时期情分,要见见闺中密友才联手举办宴席。
也不想想,都是皇城之中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早不见晚不见,偏偏这时候见,到底是找他弥补错误,还是拿年纪老的被迫低头来压他。
明眼是说他仗势欺人,欺负到老人家头上。
萧亦无不深想,欺人也罢,反正他是要找空拜访拜访靖国公的,现在不过是对方主动上门了而已,免得他找措辞。
刻薄完,无所谓地往里走,吃晚饭又一头扎进了书房。
密室还是那样,也不知道封听筠最后是怎么打开的门,反正眼下门是合不上了,大门毫不含蓄地敞着,全然不怕贼偷。
只是再进门看着地上残留的鞋印,萧亦不知道该以怎样的心态对待这个差点玩死他的地方,最终深吸一口气,开始清点密室财务。
肉眼无法忽视的金山不用管,成箱成箱装着的珍惜物件不用管,萧亦埋头苦干于还没清点过的银票堆中。
数完只觉仇富。
兀自感慨间却见箱子某处压着半张纸,纸藏得无所谓不好,换个角度就看不到的程度。
捡起一看,纸上的字类似于行楷,短短一列,力透纸背翩逸凛然。
写的内容却叫人不明所以“清墨湿薄纸。”
萧亦不懂诗,读不出好坏,更读不出有没有什么巧思,是以捏着纸不懂是无病呻吟一写,还是蕴含深意,只得弯头又找类似信件,半个小时过去,堪堪找到几张墨迹不甚明显的纸。
纸似乎被写了千遍,已经泛起细小纤维,字迹也是模糊不清,完全看不出写了什么,仔细看又能发现大致轮廓差不多,似乎是一物写千遍。
此时御书房内雕花灯蓦然一动,封听筠如有所感看去,可能是多夜少眠,累出了幻觉,恍惚间竟看见一人挑灯而立,月眼明媚:“陛下,臣不会作画,只能抄点字作灯笼面,送您盏丑灯笼。”
灯笼用的是上好的梨花木,糊的纸上是手写的祈福经,卷面斑驳中,淡墨蘸取写出的字几乎没有存在感。
灯笼的图像还没驱散,人又愈发清晰起来。
“陛下不用臣又怎知臣会不会叛变。”正红袍子白玉脸,眼中三分无辜,七分诚恳。
遥遥有道声音落地:“朕凭何信你?”
他一瞬挣扎,马上放手一搏般咬牙出声:“凭我赌今夜钦天监必着火,今年秋雨烈,江淮一带发洪水,年后西北又生雪灾。”
封听筠未理会这信口开河,他却目光如炬扯上暗纹龙袍:“下官与陛下赌一把如何,我败偿命,您败用我。”
声音振振有词,话尽唇却是紧抿起的,隐约能窥见几分怯意,想来是有些惧他。
一声烛芯炸开,封听筠后知后觉回神,难言道:“若我不重生,此世他又该是这样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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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臣不是断袖
正是下朝,群臣四散,萧亦本想拿探望温思远为名接近温竹安迷惑右相,不曾想还没走到温竹安身边便被人一把扯至人群中间。
回头只见武青假惺惺的笑,笑的比哭还难看,咬着后槽牙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萧大人可要参加茶会?”
两人宽大的袖子相接,明面看不出什么,暗地里武青强硬地往萧亦指缝间塞东西。
萧亦还疑惑着,下意识收紧手指,不等问手背就挨了一爪子,才呲牙盯武青,武青又往外蹦字,眼底明明白白落了不识抬举四个字:“您老肩不能抗,手不能提是吧?”
捏着手里手感分外怪异的东西,萧亦没好气呵了声:“没您老娇弱。”手心的玩意儿滑腻柔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只奇大无比、丑绝人寰的虫,萧亦自认没心宽体胖到给什么都收的地步。
武青一脸鄙夷:“不识货的玩意。”上好的羊羔皮,不过是浸了药水质感更细软了些,至于不敢拿?
萧亦内心嗤道:故弄玄虚,表面回之温和纯良一笑:“武大人说的茶会是何人举办?”
不料武青却像见了鬼一样撒开萧亦的手,忙不迭地退后:“晦气!”
“莫名其妙。”萧亦切了声转头,入目百官都站在了原地,被系了傀儡线般诡异看向他,神情出乎意料的统一。
惊悚可怖以及看热闹不嫌事大。
萧亦无故扯出几分半真不假的笑,正要当无事发生般离开,遥遥听见道小声的蛐言:“看不出,萧大人竟是断袖!”
随后无人在乎处,遥遥飘来道晴天霹雳之言:“竟和武大人牵扯不清!”
萧亦下意识看向自己的袖子,整整齐齐,熨得褶皱都没一道,怎么看出的断袖,不是,怎么就得出他是gay了?
难不成都被鬼附体了,骂得好生歹毒!
“谁和他牵扯不清!”萧亦和武青异口同声。
远处又吹来声吠:“确实不是,可能是单相思,据我看来,似乎是萧大人纠缠不休,武大人欲拒还迎。”
一段话,平等的骂了两个人。
“瞎了您的义眼。”萧亦声音不大,也就够武青听见,暼了方才阴阳怪气的温竹安一眼,甩了甩袖子光天化日理所应当勾住了武青的肩膀。
勾完不说,没事人一样看向温竹安:“温大人安好?武大人方才邀在下去茶会,不知大人能否在百闲之中抽出一瞬?”干正事。
萧亦说完,人群中又窜出个身材瘦弱,浑身没几斤肉,面相刻薄的官员:“是,武大人可赏面同品茗?”
这人官职不比萧亦温竹安低,正二品左都察使陈祥山。
萧亦若有所思看了温竹安一眼,正好与对方的视线对上,对方没搭理他,面无表情移开视线,他也没那么急着热脸贴冷屁股,干脆看回陈祥山,刻薄的脸上笑意不减,竟是露着一两分谄媚的。
温竹安客气道:“下官还有事,便不叨扰各位了。”离开时不忘看萧亦一眼。
就这么一眼,直觉告诉萧亦,今天的事八成要被温竹安捅到封听筠那去。
武青脸色如铁,十足嫌弃地推开萧亦放在他身上的手:“萧大人自重。”
萧亦客气婉拒:“那真不好意思,我是物俗派,看脸说话。”断袖派勿扰,他真没断袖的心。
自认品貌周正的武青脸又冷下来,比那雷阵雨的天还要黑两分。
萧亦无辜望天,解压似地捏了两把手中的东西,能猜出是什么东西,顿时觉得晴空万里,好不明朗,连带着身旁面色姹紫嫣红的武青都顺眼不少。
品茗的地在个庄园,湖心建有一凉亭,身处其中荷香四起,吹来的风的凉几个度。
亭中早有官员落座,细细一看都是熟人,毫不意外全是右相的人,见到萧亦皆满面春风打招呼:“萧大人请坐。”
萧亦后知后觉看向攒局的陈祥山,心道:当真是被人做局了。
陈祥山什么时候成了右相的人?
他不是中立派吗?
反贼聚会,他当着右相的面叫温竹安,无异于当众拉拢,怪不得温竹安走时刻意看他一眼,敢情不止是要去告状,还暗含同情?
萧亦面不改色落座,看着武青的眼睛不觉淬了火,什么局都敢当众喊!
武青不吭声,全然无视萧亦的视线,四平八稳坐着与周边人寒暄,熟稔得好像是见了八辈子没见面的知己。
这算什么万事通,勉强算长得凑数的交际花。
陈祥山出声:“今天攒这局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听闻李大人千金才退了婚,徐大人的爱徒还未订婚,老夫老了老了便爱看这些年轻人成一桩佳话,不知两位大人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