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让这般人渣全身而退才是他们的失职。
“难怪大人拿陛下施压让小孩换衣物,原来是要逼他露出马脚。”王福感叹,脑子确实好用,难怪陛下器重。
“咳咳咳!”萧亦呲了呲牙,“这就不必告知陛下了。”
再一再二不再三,他不止一次拿封听筠说事了。
王福笑着摇头,怎是一会无所畏惧一会胆小怕事,人怎会这般矛盾?
御书房中封雅云取出个漆黑无比,与墨汁颜色相近的木匣:“你要的东西。”
“多谢长姐。”封听筠提壶亲手为封雅云添茶。
封雅云淡眼看着,指尖挑开盒锁,露出块黑红参半样貌丑陋的木块,不禁问封听筠:“你要这东西有何用?”千里迢迢也要拿来。
茶水入杯的声音依旧,空灵通净,盛在杯中青绿透彻,杯满封听筠推盏至封雅云面前:“您之前说有事求朕,不知所谓何事?”
茶水表面还没完全静下去,封雅云沉默一瞬,心知问道了不该问的,顺着话头转移话题:“是,外祖请本宫带传话,你年纪不小,该是要选妃了。”
封听筠没回话,甚至眼皮都没抬一下。
封雅云无视封听筠的神情,接着往下说:“前朝皆有女官,本宫有一义妹,不知可否到皇后身边一用,封作女官?”
封听筠笑了笑:“这到底是要做朕枕边人的下属,还是要做朕的枕边人?”
目的被揭穿封雅云也没丝毫窘迫,反倒打开天窗说亮话:“本宫的义妹自是才貌双全品性上等的,足够与你相称。”
封听筠反手扣了茶杯,语气淡淡:“长姐的手伸的未免太长了。”
“只是不瞒长姐,朕是断袖。”
封听筠起身,“朕不否认你嫁予歹人是为替朕博权,但朕早就说过,朕不需要你们舍身。”
嫁时他便说过,世家利益至上,不会因为联姻站位,但封雅云看中了郑家家主的功利性,自以为寻到了同道中人,不顾一切嫁了过去。
如今夺权不顺,反被摆了一道。
否则,堂堂长公主,谁敢作践她。
那边萧亦才随王福进门,入耳便是一声要命的:“你莫非是有隐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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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上章封雅云说顾忌,她知道原主是右相的人,猜到萧亦是封听筠的人,所以说不用顾忌(是指她不会泄密)
第16章 臣要告老还乡
御书房中,王福躬身端茶到封听筠身边,才想像魂一样没存在感地飘出去,身后传来问话声,声音和周遭空气差不多温度,凉得人心惊胆战:“他最近在做些什么?”
王福咽了咽口水,张嘴时不禁润湿唇角,他自是知道万岁爷口中得他是谁的,那日长公主的隐疾才出口,萧大人便寄予厚望看向他,留下感恩戴德地目光后,就一声不吭跑了。
一声不吭,跑了!
比那穿堂风过得还快,来得快,去的也快,翻脸也快。
尤记得,嘴上一言不发,脸上却明明白白印了串话:我福薄,公公扛住!当我没来过!
等他走进门才见封听筠站着,眸光低垂,气压却比那寒冬腊月的还叫人冻手冻脚,明显是听到了动静的。
就这也倒罢了,偏偏萧亦比那亡命天涯的人还狠些,天还没亮就递来道折子,洋洋洒洒写了近千字呈上来,总结概括就是:突发恶疾缠绵床榻,告病苟活五日,如若不能挺下去,望陛下赐臣块风水宝地。
虽然听了不该听的,但这躲的未免也太快了!
不是更坐实了听到皇帝有隐疾吗?这般聪明的人怎干出这等傻事?
只可惜臣子能躲,太监不能躲,王福转过身,梗着脖子回话:“据说是重病缠身,卧榻修养呢?”
“是吗?五日或许不够。”封听筠轻飘飘道,好似真不在意,“不防多批几日给他。”
“陛下哎!”王福叹气,长公主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说完自己潇潇洒洒回公主府了,留他们在这暑天吹冷气,衷心劝道,“您何不去萧大人府上看看,软硬皆施总是好的!”
就算是在意隐疾,天下哪有钱封不住的嘴,纵使真封不住,被说有隐疾的到底是皇帝,就萧大人这样的,给他十个胆子也未必敢说出去?
封听筠轻笑:“你以为朕是担心隐疾?”
王福有些诧异看着封听筠。
封听筠放了笔,手上把玩着萧亦送的墨玉扳指,他是气萧亦戒备心太强,说一千道一万,却从未相信过他不会要他的命,任意一件小事,关系便会退回原地。
叫人既无奈又心疼。
告假的原因他再了解不过,汉译汉就是:臣知道陛下知道我听见隐疾了,但臣一定守口如瓶,唯恐碍了陛下的眼,臣这五日就不来陛下身边晃悠了,望陛下开恩。
要罚,臣拿重病当理由,五日之内罚完,最差只能接受乞骸骨,提前退休式返乡;不罚,五日后臣当没听见,继续为您办事。
哪里是傻,是聪明过了头。
王福小心觑着封听筠的脸色,难得的憋屈郁闷: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低眉顺眼半晌,没想通,索性棋出险招剑走偏锋:“陛下可要去萧府探望萧大人?”
“不去。”封听筠重新提笔,眼神落在奏折上,笔上力度眼见着又重了几分,让人分不清到底是想去还是不想去。
跟在封听筠身边那么多年,王福还没像今天这般摸不懂主子的意思,小心看了封听筠一眼,眉心又突突跳了几下,内心叫苦不迭:萧大人哎!你可把咋家害死了!
偏封听筠心安理得地换了道折子,空出一只手按着眉心:“出去换杯茶来,浓茶。”
王福欲言又止,一日茶比一日浓,每天不是看书批奏折就是练箭泄火,忙成这般,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住。
出门时冒着掉脑袋的危险,进言插手封听筠的事:“陛下,您多休息吧,浓茶还是少喝为好。”
“嗯。”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王福无声叹了口气,头重脚轻踏出御书房,外面正好有个小太监端着熏香要进门,连忙抓住人,从腰间拽下块令牌:“等会拿着牌子去萧成珏萧大人府上,务必让萧大人今天来一趟。”
他摸不准,那会看眼色的总摸得准,解铃还须系铃人,把萧亦弄来总是没错的。
皇宫发生了什么萧亦不知道,眼下与武青两两对望,唯余嫌弃:“武大人是要留下来用饭?”
上次饭点他去武青府上尚且没要到顿饭,现在离吃饭还有段时间,总不能留他府上给他找晦气。
武青八面不动:“萧大人的待客之道我是知道的,怎都不留我吃顿饭?”
萧亦不接礼仪绑架:“别绕弯子,找我到底什么目的?”
入室抢劫般闯进府来不说,进门两小时,天南海北的扯了一圈,恨不得从城北的豆腐西施,扯到伦理道德,之乎者也了一堆,不见得扯出个什么所以然来,比那磨洋工的还愁人。
“唉!你说这为官之道是什么?”武青只当听不见,继续瞎扯。
萧亦扯了扯嘴角:“四书五经没看过?”
武青这才苦大仇深,两眼哀怨看着萧亦:“四书五经不教怎么混官场。”
萧亦冷笑一声,对方不配合他,他即便是套出来对方要怎样,也不可能配合了:“对,是我忘了,您学的是鬼谷子,不看四书五经。”
攻心的人来问他这些,合适吗?
武青忍气磨牙,刚才绕萧亦一道,萧亦同样要绕他一道,这种半点不吃亏的人,怎么入的陛下的眼?
对视一瞬,后槽牙快咬碎了也要主动开条件:“合作吗?我们谁也别威胁谁,我给你提供消息网和人脉,你放我一马。”
“武大人说笑了,我们往日无怨。”想起前几日,萧亦假惺惺笑着,同样不待见对方,“近日有仇也是我被你算计一道,就我这形单影只孤立无援的,怎么会为难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