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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国庆在玩,所以晚更,你们可以在国庆后选一天让我加更[抱抱][抱抱]
第44章 臣开始造反
并非对人不对事的封听筠手里端着半碗黑得深沉的中药, 轻声哄人:“萧亦,张口。”
怀里萧亦脸上烧得一片通红,唇角还有黑褐色汤药, 牙关死死咬着,头也紧紧缩在他胸前,半点不肯再喝。
表情坚决得封听筠束手无策。
昏彻底的人没有理智, 强行撬开嘴喂难免呛到,无奈封听筠只能叫王福拿过了凉水的帕子为萧亦擦脸。
王福看得浑身难受,历朝历代皇帝放在心尖的人, 哪个不是千娇万宠着的,何曾有被怠慢成这般的:“陛下,萧大人这体质未免太差了。”
淋次雨就烧成了这样, 府中这些下人更是不顶事的,人昏迷了一整宿也没人发现,若不是天明了暗处守着的王卓还没听到动静进门查看,烧傻了也不会有人发现。
封听筠不言,脸色不见得好看,探手揽起萧亦垂到腰下的头发, 感受到指间的潮气,脸上更冷。
抬头又见对着床铺的窗户也没关。
用眼丈量过长度,想起什么, 语出惊人:“他更适合剪短了。”
王福却没封听筠那么宽的心,心底一骇,膝盖软着险些跌跪下去:“陛下哎!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您切莫乱来!”
头发都削了,还能面世?
陛下竟是动了囚禁的念头!这如何了得!
了得不了得,事关萧亦, 封听筠一概不论,垂眼几次权衡利弊过才断了念头。
削发在当今确实不切实际,要么不削,要么都削,前者用不了多久就能解决,后者实施下来阻碍太过。
只得无奈将头发放到一边,待到将萧亦露着的地方擦清爽,慢慢降了警惕忘记喝药时,才再次拿起碗哄骗:“乖,张口喝水。”
烧糊涂的人无疑是渴的,否则也不会让封听筠喂下半碗药去,嘴里的苦味堪堪消散开,或者已经被感官阻碍了。
赫然记吃不记打,轻而易举上当受骗,牙关松开留出口来,仅是呼吸间,封听筠眼疾手快眼都不眨就趁机灌了进去。
碗里的汤药还有一口时,萧亦再迟钝也意识到被骗了,偏头又要闭嘴,却因碗还在压在下唇处,赶在封听筠来不及动手撤碗前,硬生生又喝了一口。
呛完毫无意外地咳了起来,迷糊掀开半截眼皮,泪眼婆娑垂着不知在看什么,意识不清又好不委屈。
“倒杯水来。”封听筠蹙眉吩咐王福。
听到水,萧亦才谨慎侧头看封听筠,好巧不巧暼见对方手里那只苦水残留的碗,皱眉不满一瞬再次低下头去。
封听筠丢开碗,换了只手将萧亦揽过来:“这次没骗你。”
萧亦低头不吭声,赫然还记恨着。
王福刚好端来温着的水,小心递到封听筠手边,封听筠还未接,萧亦宁可信王福,不可信封听筠,先摸到手里,像是怕人抢,软着手就叼在了牙间,喝得太急又咳起来,连同杯子也落在被子上浸透成圈。
封听筠抱着不好拍,无奈捡起杯子,温声问:“不喝了?”
意识不清的萧亦仍是不理,咳完了就靠回原位,半晌竟不知是对着谁问出口,声音透着沙哑,很绵软:“你吃牛肉吗?”
封听筠放杯子的手一顿,半天正正放下杯子:“王福,重新拿床被子来。”
萧亦却仰头看封听筠,蒙着水雾的眸子不加掩饰,说不上来是什么意味。
“不吃,”封听筠用指揩去萧亦咳时挂在眼睫上的珠花,“为什么问?”
萧亦短促地哦了声,垂头又不理人了。
封听筠却意识到了什么,揽着萧亦的手臂一紧,呼吸紧促吐字却是清晰的:“萧亦,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萧亦没回话,细看之下,又闭上了眼睛,无知无觉的睡着了。
睡着总不能摇醒了,封听筠向来拿他没办法,闭眼吞气,在王福抱来被子时安稳将人放在床上,压好被角便叫人搬来了奏折守在一边,批完一个抬眼看一次,不时起身测试体温。
待到傍晚萧亦才退了温度,抬手迷迷糊糊按在额头,将自己按出几分精气神,才偏头往外看,却是一看便看到了挑灯批奏折的封听筠。
不是命运使然,是窗外刚黑下去,四处昏暗着,就封听筠挑了盏灯,眉眼温和执笔批阅奏折。
不知看了多久,封听筠放下笔杆,习惯抬眼看过来,正好对上萧亦不算清明的眼眸,萧亦同样看着,渐渐与梦中那双不算冷然的眼眸重叠在一起。
封听筠像是累着了,按着眉心端了杯水走过来:“先喝水。”
萧亦撑手,就这封听筠扶他的力度坐起身,喝着茶眉眼间还透着疑惑,声调里沙哑未消:“陛下怎么来了?”
看了眼窗外的天色,缓慢意识到,现在不是深夜,他好像忘记去上朝了。
“你府中这些人是时候换了。”封听筠不答,反而站回了上位者的姿态,不偏不倚拿正事将萧亦的不自在按了回去。
萧亦隐约记得昏迷时自己做了什么,却又不敢确信封听筠喊的是什么,更不确定是不是将现实和梦境混为一谈了,顺着封听筠给的话题,自然的往下说:“不了,不在臣这插人右相不放心。”
“朕也不放心。”封听筠接回萧亦手里的杯子。
他安插人尚且不敢这般明目张胆。
萧亦怔愣一瞬,脱口而出:“那陛下也可往臣身边放人。”
他一直都知道王卓的存在,以前只当封听筠防着他叛变,派个人看着他,着火那天才意识到王卓的用处。
毕竟没有看监视者这么着急被监视者的安危,种种迹象表明,是保护,不是监视。
封听筠呼吸一滞,杯子险些被手指碰倒在地,凝神静气间不动声色将门外站岗的王福扯出来:“需要什么人,你去找王福调。”
萧亦扯唇嗯了声,他也没有多少会用到人的地方,回想起梦中,便试探着问:“王福呢?”
“门外”二字才出,萧亦定睛看着封听筠,试探着问,“臣烧糊涂时是王公公看顾着臣吗?”
封听筠能看出萧亦是在试探着什么,面不改色,用词得当出言:“朕也曾帮手。”
大头仍是推给王福。
萧亦抿唇不吭声,心中有个离奇的猜想,忽地有几分急切,脑中思索着古代火锅的曾用名,一句试探不出什么,又来一句:“陛下会吃热锅吗?”
封听筠眉眼坦然:“未曾吃过,你还病着,饮食切记清淡。”
便是半分异常也没有了。
门外王福着急忙慌进门:“陛下,右相从后门进来了!”
本就是买通了小部分人掩人耳目进的门,若被发现该如何是好?
萧亦却不管那么多,指路旁边屋子:“旁边是空屋子,臣有事求陛下。”
封听筠收拾奏折的手顿住,回首挑眉,求?
未来得及说些什么做些什么,草草收拾了东西快步走向隔壁屋子。
萧亦起身披上件外衣,坐到方才封听筠坐过的椅子,袖子一落就捡起个用过的茶杯揣在袖子里,留下那杯杯里还搁置着半杯喝过的水。
正要掌灯,门外传来两道敲门声:“萧大人可休息了?”
语气稳当,控制得不轻不慢,自然是老狐狸右相。
萧亦面色如常点燃灯架上的蜡烛:“大人请进。”
往常不登门,今天肯定有求于人。
目迎着人进门,萧亦还站在原位,桌上烛光印在脸上,唇白脸白,肉眼可见的憔悴,确实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