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公,敢问今日清扫的是谁,下次仔细些,别什么虫子都招进来,也不怕吓到陛下。”萧亦低头眼睛疼的看着地上的七个七模一样的人。
封听筠称歪瓜裂枣。
他作为风暴中心的人,理应可以称之为七形漂虫。
漂得面面俱到。
温竹安挑眉与封听筠对视,兀自感慨:萧亦是个妙人。
封听筠垂眼轻笑:“王福,帝师年事已高,今日略感风寒,且免去早朝回府养病,好了再行商议!”
帝师不甘心挣扎起来:“陛下,臣桃李满园……”
半道被萧亦截胡:“陛下说了,是歪瓜裂枣。”
王福动作敏捷瞬间捂着帝师的嘴,后边上来的禁军顺理成章往后一记手刀,八个人怎么大张旗鼓竖着进来的,怎么堰旗鼓息横着出去。
目睹七位复印件出门,萧亦才走到封听筠身边坐下,封听筠有些好笑:“怎么又愿意坐过来了?”
“如陛下所见,怕八个一样的坐不下。”萧亦阴阳怪气着一句,他敢保证,他原来的模样绝对找不出七个复制版。
封听筠又笑:“又想起什么事了?”
萧亦一贯无事不登三宝殿。
萧亦默了一瞬,真没什么事,纯粹是趴在桌上睡午觉,一时冲动,也想来找封听筠问问同样的问题。
现在却觉得没必要。
对七个复印件的评价的是歪瓜裂枣,对正主,又能是什么好瓜?
第57章 臣愿意
萧亦才想找个借口搪塞过去, 王福去而复返:“陛下,临王与老端王求见。”
酒宴过后,封听筠借那位大放厥词豪言壮语的壮士, 褫夺了不少可承袭五代爵位的宗亲,老端王过后,子孙若考不取功名, 便与平民无异。
但,加个老字,意味总是微妙的。
“侯着。”封听筠按着眉心, 门外两位来了事也来了。
相比之下,最大的闲人温竹安正事早已交代完,热闹也看得畅快, 免得遭人误会,让王福撤下喝过的茶杯起身退场:“陛下万安,臣先行告退。”
寻常时候温竹安远没有这般客气,听着万安两个字,封听筠撩眼意味不明看了眼温竹安,后者毫不掩饰眼中的兴致, 全是对今日御书房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满意。
但满意归满意,谁来他都讥讽几句,难免太累人。
封听筠嘲讽:“回府哪有朕这里热闹?”
温竹安但笑不语, 起步前目光落在萧亦身上,才走八位,又来两位, 或多或少都与萧亦有过龃龉。
这位萧大人,诸事繁忙处境堪忧。
便接着看向御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也是, 君臣二人,忙得登对,难怪能看对眼。
无言一笑,步伐轻快离开。
借着人没进门,封听筠又问:“何事来寻朕?”
非一般的朋友理当说没事就不能找你?怎奈现在是非一般的君臣,萧亦短暂没有要紧事,拿门外的临王、老端王做文章。
“臣感觉临王与宗亲、帝师皆有勾结。”
帝师才谢幕,其他两个就粉墨登场了,过分巧。
封听筠莞尔:“相信你的感觉。”
话里明摆存在歧义,是让他相信自己,还是说封听筠相信他。
萧亦没吭声,棱模两可的话听多了,细想起来,封听筠不止说过一句。
饶是寡言得过分恹,封听筠将萧亦虚虚握着的茶杯拿出来,叫王福下午换杯茶:“怎么精神不好?”
萧亦没吭声,将封听筠手边的换成空杯子,抬头封听筠无奈笑着,柔和的眸光一晃就晃到萧亦心里。
鬼使神差就问出心声:“陛下对谁都这样吗?”
“不一样。”封听筠轻微摇头,语气轻松,“需不需要朕将外面人叫进门,对照给你看?”
晾得时间够久了。
“那臣真是个好借口。”萧亦扯了下唇,脸上看不出情绪。
熟知萧亦,封听筠自是能察觉到萧亦情绪不对的,指向性很明确,从萧亦开始试探他开始,这层膜就存在了。
无法骗,只好开口哄。
萧亦先他一步:“陛下当真是断袖?”
封听筠话到嘴边又咽回去,轻笑着:“是。”眼底却闪过一瞬晦暗,再问断袖,是否是他越过了应有的距离,产生了抵触?
闻声进门三个人皆是一怔,不过一场风,又默契管理好各自的表情,低头当作无事迈步进来。
“臣/臣弟叩见陛下!”
萧亦起身简单行礼,行完便站在原地。
不同于萧亦的待遇,两人规规矩矩行完大礼,封听筠才叫人起来站着,连赐座都省了,一时除了封听筠,四个人都站着。
临王掩唇咳了两声:“听闻帝师带人前来,臣弟便递了牌子求见。”
“帝师才从朕这离开,你来的倒是巧。”封听筠浅笑着,敲打之意明显。
皇帝都才知道帝师为什么而来,一个远在宫外的王爷却是比皇帝更有优先知情权。
“皇兄恕罪,臣弟乃是焦心萧大人,一时方寸大乱没了规矩。”临王顿时双膝落地,地毯都隔不住落地声,随之一道传进萧亦的耳中。
“哦,臣与殿下无亲无故,殿下以什么立场焦心臣?”萧亦含笑问着。
在场五个人,与他关系最为亲近的封听筠都未曾这般说过,一直给他添乱的临王红口白牙一张嘴说了?
哪怕是王福说,萧亦都能想通,满京城都是他是皇帝身边人的今天,临王以什么身份出口?
怕不是深表关心,是包藏祸心!
临王看着萧亦苦笑一声,先入为主拿进门时萧亦问的断袖当突破口:“萧大人为江山社稷呕心沥血,恳请陛下莫要因一己私利,将他推至风口浪尖。”
封听筠静静听着,王福心底顿时咯噔一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行发挥内务大总管的作用:“放肆!殿下且注意言谈,莫非是病糊涂了!”
并非糊涂的临王眼中清明,往地上一磕,又是一道掷地有声的:“请陛下开恩!”
封听筠抬手阻止王福发作,眉眼间喜怒掺半:“那你无权无势到朕面前叫嚣,便不是将他推至风口浪尖了?封澈,你要作戏便做真些,要想下去等你弟弟,找条河即可,何需到朕面前丢人现眼?”
萧亦本也要出声,听清楚封听筠的话凌厉看向封听筠。
等?
临王等哪个弟弟?
陈王?
刹那间,临王猛然抬头,瞳孔有几分震动,似真有弟弟,却又很快调整过来:“陛下此言何意?臣弟要去等哪位弟弟?”
“萧成珏。”封听筠无故喊了一声萧亦,萧亦看过来的同时,他又道,“你想朕如何待你弟弟?”话不知是对着谁说的。
临王活着的弟弟就陈王,而一声不吭的端王,弟弟恐怕早成了白骨,有着消失的弟弟的萧亦只能认下,进退有度道:“必定希望陛下爱屋及乌。”
好歹他占了人哥哥的身体,到时候还不知道怎么交代。
封听筠盯着临王的眼睛:“那便是了,临王认为如何?”
临王笑容僵硬,唇角牵着将压平:“臣无权置喙。”
一句话,回答了封听筠,更是回答了方才各种。
如此算是解决了一人,封听筠语气平平:“起来。”
临王才撑手抬起一只膝盖,萧亦站在原地,混着屋外一声惊雷道:“风口浪尖,臣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