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封雅云云淡风轻出来,看模样是解决好了:“萧大人进去吧。”
萧亦顺势将手上的铁针一收,送别两位自称“磨镜”的人,踏入殿中问封听筠:“您可要问问罪民出去听了什么?”
封听筠无辜默然,只觉招架不住,效仿萧亦打直球:“萧大功臣,今日解释这么多,也不见您消气。”
“不然您为我指条能让您消气的明路?”
第71章 猜陛下不举
长街热闹依旧, 京城的住户并未受江淮一带影响,隐约会有一两个人提一嘴雨下怎么还不停。
温思远便是其一,手上的伤还没好, 不好好养伤,听说萧亦要出宫,就又蹿出来自找麻烦:“嘶, 这天怎么了,再下雨我都发霉了。”
“你哥放心你出来?”萧亦瞥了眼温思远的手臂,又见对方的动作, 及时退后躲开温思远伞上甩来的雨水。
才躲开,温思远又死皮赖脸挤到萧亦伞下,撑着的伞横冲直撞撞进伞中, 雨水一颗不差全抖进了萧亦领口。
顿时里外都湿了一道。
“跟着你没事,跟着武青才有事。”将自己缩到伞下,温思远懒得撑伞,再一歪手准备关伞,伞边擦着萧亦的脖子而过,当空抖了两下, 收在了手中,回头一看萧亦:“刚才没注意,封听筠终于兽性大发, 对你出手了?”
脖子上好大一大条红痕,玩这么大!
萧亦看了眼滴水的罪魁祸首:……
温思远顺着萧亦的目光看去,意识到不是封听筠, 心虚将伞收到身后:“那他是不是不行?”
住那么久,也没见得手。
萧亦不合时宜地又想起那句隐疾。
封听筠品信样貌地位都是顶尖,这般还拿不下人, 可能真是……
就这么一瞬沉默,温思远经历了数场头脑风暴,嘶了一声开始出招:“真不行?实在不行,你上啊!”
压皇帝多有面?
谁压谁不一定,但八字都没一撇。
怀疑归怀疑,萧亦真替封听筠找来个理由:“就说,有没有可能,对方不是断袖?”
温思远脱口要出“你不是断袖,那你完蛋了”话到嘴边,忽地反应过来萧亦说的是断袖,奇怪抬头:“对方,哪个对方?”
不禁卷起袖子来,封听筠言而无信,上回还说只喜欢一个,这就对方了?
顷刻回答入耳:“对!皇帝就是色令智昏、昏庸无道!你看那萧成珏,一个人贪的够填满国库了,不但贪,还卖官鬻爵,这般人夷九族都不为过!”茶楼开着窗户,里面正有人踩在凳子上,怒发冲冠咆哮着。
咆哮完,当场有人接上:“就是!那贪官好在哪里了!”
“依我看皇帝就不该坐这位置,那天从萧府运走的钱,十驾马车都拉不完,风一吹,布下全是金灿灿的嘞,这都全须全尾活着,皇帝可不就是昏君……”
骂声中,温思远方才的火气瘪下来,回看萧亦:“忘了问,您要那么多钱干嘛?”
少贪点,今天都不至于被骂成这样。
要不是相识一场,看见那屋子金光闪闪,他都想提刀给萧亦剁了。
被迫当了贪官的贪官诚然道:“不知道,一睁眼就暴富了。”
原本父母留下一笔巨款,他也不缺钱,但一睁眼,他还是一夜暴富了。
加上穿越前摔那跤,算得上微痛暴富。
温思远一噎,像是没听过这么清新脱俗的理由,大度着:“算了算了,总要给些混账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机会。”抬手便将手上的滴水的扇,拴在了萧亦腰带上,“好好给爷撑好伞,不然我不与你同流合污!”
萧亦没惯着人,迅速抽出伞,人一退伞一抛,就将那一伞一狗扔在了雨中。
落水狗雨里淋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不是,你玩真的!”
大度成他这样,不该感激涕零以头抢地?怎么还堂而皇之掀翻友谊的小船?
“不是,我玩假的。”同流合污,怎么污,贪污?那得找萧成珏本人来,他没经验,也不缺钱。
见人真大步往前走,不回头,温思远重新钻回伞里:“别介,我愿意和你狼狈为奸沆瀣一气!离了你,谁带我看戏?谁和我风里来火里去?”
提起火,温思远再想起武青:“你说武青就给我们两个地,还两个地都被人拿来打窝了,他身上是不是有什么说法?”
正好两人走到一家酒楼,离正门不到三步,武青拿着雨伞默默盯着说话的温思远,温思远还偏着头添油加醋,“他该不会是乌鸦变的吧?”
萧亦尽收眼帘,淡淡道:“火炮变的。”随即补充,“快炸了。”
背着人的温思远浑然不觉:“什么火……”转过头瞳孔一缩,扯出三分笑转回来,强行挽救,“我看他其实是涅槃重生的凤凰,只是涅槃时烟大了点,给人熏黑了,你怎么看?”
又转回去:“欸!武大人,说曹操曹操到啊!才提到您就见着您了,真巧!”
“不巧。”武青冷笑着,对这位生死之交的同路人,他向来没什么好脸。
手心手背都是肉,但对坑得更狠的温思远,萧亦总是要偏袒一点的,明知故问转移注意力:“你也来这里查石屋坍塌死的人。”
答案显而易见,武青点头:“是,那位‘菜农’的东家。”
此次无需萧亦开口,事关追杀他过的人,他不可能放过。
温思远自然一笑,迅速统一战线:“是,早先用刀栽赃,这次更是恶心。”
快速迈进门,抓来个刚上完酒的小厮:“兄弟,听说你家招后厨采买人员,我有个兄弟想来,您看需要什么条件?”
小厮一脸莫名其妙,看了眼温思远的穿着,又看向萧亦武青,半天脸疼着问:“这位客人,您莫非是来踢馆的?”
一身行头,顶他家三年开销,怎么看也不是会打零工的。
温思远也注意到了萧亦武青的穿着,啧了一声:“不是,你别看他们穿的人模人样!”指着萧亦就来,“他啊,是个纨绔子弟,这不家产被他败光了,就靠发卖下人讨生活,府里就剩个四五十岁的老伯,你看你们这缺人吗?”
算是碰上了萧亦擅长的领域,反应迅速,瞬间抱手蔑视起小厮来:“到底要不要,不要就换一家!”
小厮当即鄙夷起来:“不要不要!四五十岁还干得动什么?”
哪怕要,让这般纨绔赚了钱,也是丧尽天良!
萧亦当即轻蔑起来:“你不要有的是人要,前些天你家死那位不就上了年纪,老的都要,壮年还看不上,你家迟早要黄!”
“哎!你这人!”小厮被温思远伸手拉住,温思远趁热打铁,“对呀,他家的下人可是顶好的能干!为什么不要?”
小厮也是个漏勺,三言两语抖了个完全:“那人是我家掌柜的亲戚,和寻常人能比!”
三人齐齐对视,那就不能是菜农了。
京兆尹查出的确实没问题。
不欲浪费时间,武青打起配合来:“算了算了,不要就不要,吵什么,大不了我买回去。”
话出温思远萧亦齐齐失声质疑起来。
武青有钱?
却不能拆自己人的台,抬头望天,齐排排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