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温思远就不老实起来:“我有我哥,他有封听筠,武青,你拿什么买?两袖清风?”
“对了,你有追不上的心上人。”温思远纯良眨眼,听得武青拳头又是一紧。
殊不知,心上人此刻正被追杀。
“殿下,您先走!”桑黎双手还胸,紧紧将自己缩在柱子后面,左边是墙右边有树,刚好可以藏人。
然而不等回话,碎雨中,几颗幽蓝色银针再度袭来,穿风而过,钉住荡起的衣摆。
远不止是衣裙,方圆一米,处处都是这般大小颜色的银针,密不透风射过来,就听利器贯穿硬物声四起,银针比飞雨还不值钱。
封雅云握剑站在假山后,石洞之中,银针堆起一摞。
轻声断言:“恐怕是你上次去搜查,搜到了什么关键的东西。”
桑黎低头细想:“银针和银票。”
银针不是,那就是那堆银票。
右相钱庄的银票。
闭眼一瞬,问:“萧成珏没出宫吧……”
临危受命的萧亦正好挨个排查完石房坍塌受害者都是哪家帮佣,才从巷子里探出头,就被温思远一把拉往树后。
人未完全没入树后,就听“叮叮”几声,方才探头的地方多了数颗似曾相识的银针。
看清冷光是什么,温思远猛然暴起:“靠,这龟孙还敢来!”跨步要出去单挑,却被萧亦眼疾手快死死按住,“毒针不长眼,你运气什么样,心里有数!”
他们在明,敌人在暗,怎么打也不是个事。
一棵树躲不下三个人,武青在另一棵树后:“萧成珏,你有没有带人?”
萧亦摇头,封听筠是让带,但他出宫时没申请,这人飞针太厉害,王卓不是对手。
温思远咬牙:“他哪冒出来的!”
怎么阴魂不散。
萧亦也好奇,以前都是玩阴的,今天怎么来明攻了?
莫非是那些银票?
遂问温思远:“从这里到右相府需要多久?”
温思远保守估计:“少则一刻钟,多则半个时辰。”
“怎么,你怀疑是右相?”温思远快佩服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萧亦还能疑神疑鬼?
右相就指望萧亦存在好败坏封听筠的名声,怎么可能派人来杀?
还是这般不惜成本的天女散花。
短短几息,这棵树快被穿断了,长此以往,迟早穿通了钉他们身上。
萧亦不置可否:“带银票了吗?”
温思远胡乱摸了一通,当真从腰间摸出一张百两用来应急的:“这。”
“踹个石头起来。”萧亦再冷静着。
温思远不明所以,但照做不误,鞋子一踢伸手一结便递到了萧亦手里。
萧亦接着摸出把刀来,塞温思远手里:“如果人到对面的墙上,你有多少把握射到人?”
温思远看了眼对面,人要到对面墙上,他们不得是活靶子!
毫不迟疑摇头:“哥,我还年轻,还没娶妻,还没挥霍大把家财……”
萧亦不管温思远,还能满口跑火车,那就是能射中。
第72章 当属事业脑
萧亦背朝那边喊了声:“杀了我你也活不了, 银票还你,我只当没见过,今天过后此事一笔勾销。”对面飞来的针频率降低。
就着这点空档, 萧亦果断拿石头包着银票丢出去,不料就这么一夕之间,一排银针射过来, 落处正是萧亦抛银票时手臂停留的位置,而长袖翻卷,银针尽数没入。
竟不放弃杀人灭口!
眼见着银针穿入袖子, 温思远目眦欲裂吼出声:“萧成珏!”
袖子还未收回,不给任何人关心萧亦的时间,墙上应声跃来个蒙面黑衣人, 温思远几欲放弃,抵不过萧亦冷然的目光,不负所托,咬牙将小刀飞出去。
转头查看萧亦。
身后飞刀夺走惊现冷光,有雨滴被一斩而散,最终死无全尸。
乱风鼓动下, 刀刃翻转眼见着便要直取敌人首级,却在那人的求生欲影响下,仅是堪堪没入锁骨, 乍时飞下的雨成了血色。
血雨裹挟腥风直逼鼻腔。
黑衣人却不罢休,又弹出数颗银针来,武青见状迅速打出几块石子撞开银针。
未到一息, 拳大石头急奔人而去,正正重击在黑人膝盖,烈风又站在了他们这方, 黑衣人猛然后仰着倒下。
温思远喊:“他要跑!”
要去追,惦记着萧亦,硬生生刹住抬手要封萧亦身上的穴位。
萧亦拿开温思远的手,没事人一样从袖子里抖出两颗残留的针,毒针落地混入雨水中,搅得满滩浑水:“没事,我收得快。”
有惊无险地又甩了几下衣服,确定内里没有幸存者,才卷起袖子来露出毫发无损的胳膊。
抬头正好见王卓和几人踏着瓦片,紧追黑衣人而去。
温思远也看见了,不由得气短:“在搞什么,危险的时候不出来,现在又追得欢快!”
抢功劳也要有个度,现在算什么,捡他们的战利品?
萧亦没计较,随口维护:“我们三都有掩体,对手用的是暗器,真打起来,他们是去送死。”
谁的命不是命?
相较之下,他是罪臣对方只是谋口饭吃的暗卫,为他一个罪人,不值得不顾一切赴死。
武青走过来,望着黑衣人离开的方向:“要是我没记错,这人原本是前内阁首辅的人,陛下抄首辅府上那天他逃了,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马后炮。”温思远余悸未消,免不得拿人挖苦两句。
难得武青认了下来:“原先是没想起,看到人眼睛我才想起我见过他。”
他记得,搜集来的情报是这人逃出京了。
当下又是为何?
“先内阁首辅的人投靠了右相?”萧亦蹙眉,不应该,按右相的性格不会是愿意收容盟友残党的人。
一般谁倒了,右相只有斩草除根的份。
况且,右相没理由杀他。
就现目前而言,右相还指望着他败坏封听筠的名声,哪怕要杀,也不是现在。
记起身边两人不知道内情,顺带解释:“桑黎从他的住处搜出几张出自右相钱庄的银票。”
种种迹象表明与右相有关,深究起来却不合理,武青微微摇头:“应该不是。”
连温思远都认定:“我也觉得不是。”
“那就是右相的羽毛里出现了叛徒。”首先,这人知道右相有多少钱,其次这人暗中搞了不少右相不知情的鬼,最后右相不知道他这人挪用他的钱。
否则黑衣人不该这么担心那些钱。
银票是流通物,当寻常物件就好,对铺公堂都算不得证据,偏黑衣人紧张得紧,反而露了马脚。
所以这人如此着急忙慌,是担心主子叛变被右相发现?
“你曾经是右相的人,右相那堆人里,还有谁是你遗漏的?”温思远自然而然看着萧亦,按说科举之后,右相党应该被端得差不多了,仅剩的应当没那么多能力。
问得太过于理所应当,萧亦一时间无法反驳,半天幽怨着:“我确实是,但右相对我也不是坦诚相待。”
武青敏锐度高于温思远,对萧亦身上的变化有一定猜测,瞥了眼萧亦,送人情般替人解围:“右相确实多疑,知道凶手是右相党羽,之后摸清对方有哪些人,也好寻着方向查。”
“是这样,涉案人员不一定能查清,右相的钱庄总可以查查底细。”萧亦放下卷起的袖子,“正好我们找不到他贪的钱都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