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瑟冷哼一声:“说得倒是轻巧。”却是再没有吱过声。
厌清难得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 在外面转着转着,对身后的教徒说:“带我去看看缪尔吧。”
教徒露出迟疑神色。
“可以吗?”厌清抬眸看向他,薄润的唇开开合合, 将身前的长发拨到耳后:“我只是想看看自己的孩子,不会很久的。”
厌清知道出发前施维特斯给过教徒命令, 定然不会让他在外面如愿的随便乱蹿,到处见人,见教徒扔在摇摆不定, 他脸上露出难以启齿的神色,低垂着眉眼,微微敞开了领口:“如果,如果你想的话——”
教徒被惊喜砸得猝不及防,心想还有这种好事,义不容辞道:“当然了,神父,这又不是什么为难的要求。”
厌清来到缪尔的房间时一直弓着背避免衣料摩擦,他整理了一下衣物,轻轻推开门进去,里面的缪尔还在咬牙切齿的将手里的撬棍磨尖,仿佛在随时随地准备将某个人捅个对穿。
“缪尔。”
缪尔一愣,以为是自己脑袋被施维特斯揍出了幻觉,居然在房间里听到妈妈的声音。
“缪尔。”
缪尔猛转头,看清身后的厌清,不是幻觉。
“妈妈!”厌清的身体差点被激动的缪尔撞翻。
缪尔往前两步护住了他的腰,脸颊微红:“妈妈怎么会在这里,是来看我的吗?”
厌清摸摸他的脑袋,坦然道:“对。”
“我好开心。”缪尔的面容露出一丝罕见的羞涩。
教徒就光明正大的站在门口看他们两个,咂咂嘴,似乎在回味什么,眼神总是似有似无的撇过厌清。
缪尔想把他推出去,但被厌清制止了,“没关系,不用管他。”他就在教徒的监视下和缪尔说了一些话,问他被施维特斯踹伤之后恢复得怎么样,问他最近身体情况如何。
两人的谈话没什么内容,厌清没有和缪尔说太多,不过几分钟教徒就催促着他离开了。缪尔目前还是被关起来的状态,厌清临走前看了眼房门门锁的操控面板,没吱声。
离开了缪尔的房间,厌清走在教徒的前面,他忽然停下来问:“施维特斯是不是最近又在准备那个没完成的仪式。”
教徒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的?”
厌清笑笑:“我猜的。”
教徒倒也不怕他知道,坦然的点点头:“船长准备了几天了,怕再过些时候你身体不方便。”
厌清不解:“为什么一定要那些仪式?”话说着,他想起电影里面破胸而出的异形,忍不住笑了笑:“难道有什么神奇的作用吗?”比如让他当场被剖胸开腹什么的。
他一笑教徒就忍不住看他,“不用想太多,单纯只是仪式,你和船长缔结的那种仪式。”
每一任的神父都会和上一任的圣子生下新的圣子,等新的圣子成长到足够强大的时候,会和上一任的圣子争夺那个,呃,就是交那个什么配权,所以施维特斯选择在新的圣子继续降临之前先和神父举行完仪式。
说这个仪式只是走个过场也不尽然,因为在仪式过后神父的灵魂才会完整的属于圣子,属于教派,彻底被打下烙印,再也不能离开。
厌清若有所思,迎面有一个男人走来,等厌清看清了他的脸,忍不住叫了一声:“奥利弗?”
男人去而复返,穿着教派的衣服,谨慎又恭谨的看着他:“请问您刚刚是在叫我吗?”
那双看向厌清的眼睛带着全然陌生的神色,似乎有些不解:“神父?”他不记得厌清。
奥利弗失忆了,还成为了教派里面的一员,但是他可能资历太新,没能抢到为厌清通扔的名额,所以他才一直没有见过他。
“神父,”对方拘谨的朝他笑了下:“我叫奥利,有什么能够帮到您的地方吗?”
厌清身旁那个教徒有些不耐,把他支开:“做你的事情去。”
“好的。”奥利讷讷的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等下,”厌清叫住他,看向奥利弗因为经常被支使去干粗活而布满细小伤口的手:“过来。”这小少爷从小到大都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什么时候干过这种粗活。
奥利弗听话地走回来。
“拿上这个吧。”厌清把一样东西交到他手里,等厌清和教徒离去,奥利弗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创可贴。那上面仿佛还残留着神父掌心里的馨香,让人忍不住低头去试图攫取更多味道,心脏的律动渐渐失序。
奥利弗珍惜的把它放进口袋里,紧接着也转身离开了。
厌清回到房间时施维特斯正坐在床上摆弄着一块儿平板,教徒知趣离开,还给他们带上了房门。
施维特斯放下平板推了推眼镜:“出去溜了一圈,感觉怎么样?”
“还行。”厌清有点渴了,咕咚咕咚地喝了平时不会喝那么多的水量。
施维特斯翘起唇角,摸摸脸上的疤:“我把仪式放在了五天后。”
“哦,”厌清放下水杯,一脸无所谓:“随你安排。”
施维特斯可能组织了一会儿语言,斟酌着说:“我发现,你好像更喜欢我以前那张脸。”
厌清挑眉:“何以见得?”
施维特斯也没跟他说自己活了将近一千年了头一次犯容貌焦虑,越临近仪式却让他在意脸上的疤,仿佛萌发了某种婚前焦虑。
厌清思索了一会儿,他确实更喜欢施维特斯之前那张脸,闻言讶异道:“你还能换回去?”
施维特斯说:“可以的,就是比较麻烦。”
“那就换了吧,”厌清说:“你现在的身体为了把胸堆上去捏得太壮了,有时候会压得我喘不过气。”
施维特斯:“.......好。”
厌清见他不说话,走过去坐在他的腿上,“不想换也可以,我又不在乎这些。”
他的腹部顶在施维特斯的胯骨上,似乎不经意的蹭了一下,笔直细长的两条腿屈着:“老实告诉我,那个仪式真的没有什么吗?”
“有倒是有,”施维特斯说:“中间月神会降临在仪式当中。”
厌清皱皱眉:“就像夺舍?以前的仪式也这样吗?”
“不是的,”施维特斯心猿意马的摸着他腿上的软肉,“严格说,月神是降临在我的体内,以前没有这样的,只是月神很关注你,祂要我挑选更合你心意的躯壳。”以前压根就没有什么仪式,只要把神父牢牢的栓起来就行了。
只有宁瓷有这个特殊待遇。
厌清在心里呵呵两声。
这瘪犊子之前一直在他的脑子里作怪,这会儿倒是终于要显露真身了。
说起来,最近对方似乎很少出现在他梦里了。
厌清正漫无边际的想着其它东西,施维特斯却撩起他的裙摆底下了头。
厌清推推他的脑袋:“别闹。”
施维特斯说:“仪式前最后一次,我需要花时间蜕掉旧的身体,这几天可能都不在。”
厌清想象了一下,忽然笑道:“就像螃蟹蜕壳那样?”
施维特斯低垂着眉眼,顺着他的话含糊道:“对,就像螃蟹蜕壳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