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清:“......”你们这群人真是牛的。
毫无疑问这次怀孕生下的就是泊莱了,可是直到泊莱出生,都没有人再见过那个女孩,她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只是城堡里的厨房偶尔会有食物失踪,同样失踪的还有一些杯子,衣裙之类的小东西,不值一提,仆人只当是被老鼠给叼走了。
“当年知道这件事的人几乎都死光了,而且死法都千奇百怪,有人搬货物的时候被高处坠落的重物砸死,有人摔跤的时候不慎被烛台刺穿眼球,有人维修城墙的时候摔成肉饼,这城堡里发生的事情越来越邪门,没死的仆人都在一心离开城堡。”
“所以他们都走光了?”
“不,新来的仆人都在说旧仆人已经走光了,明明是这么好的差事,但是管事处以他们年纪大为由给了他们一笔退休金打发他们走了,安排在城堡外面的小村庄里。可是只有我知道,只有我知道,其实他们根本就没有走,一直都在城堡里面。”
厌清忽然发现自己的胳膊上起了一些微小的鸡皮疙瘩。
“我能感觉到他们,那些口中早已离开的人,其实已经填满了整座城堡。在墙壁上,天花板上,在门里,他们到处都有,就像菌丝一样爬满了城堡里的每一个角落,”管理员咽了一口唾沫:“他们一直在看着我们。”
厌清:“按你所说,城堡里已经这样危险了,那你为什么不走?”
管理员搓搓自己的胳膊,表情变得有些神经质:“我不能走,我走了就会变得和他们一样,我才不走呢,整个城堡里只有藏书室是安全的,藏书室里没有那些东西,我要一辈子都待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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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我一闭眼世界都黑了,我一睁眼世界都亮了,我不是主角是什么?
我可能是个灯泡。
[托腮]
第26章 城堡26
从藏书室里出来后, 厌清心里的许多疑问已经有了答案。
但是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当事人去讲清楚的,他走向了基曼的卧室。
当推开基曼的房门时,里面的女人正背对着他, 在镜子前梳头发。
还没等他询问,基曼倒是先开口了:“你看起来有很多疑问?但是没关系, 我也有很多疑问要问你。”
“哦?”
基曼扶着腰站起来, 她描了眉,涂了口红,给一张美丽的脸画上妆容一向是件锦上添花的事情,她平和的看着厌清:“霍尔特和碧翠丝死了, 你为什么要让人封锁消息不告诉我?”
厌清随便扯个理由:“我怕你伤心过度影响身体。”
基曼忽然笑了, 她慢步走过来,姿态优雅, 这些淑女礼仪她究竟花费了多少精力去学习, 为了让常年居于狭小空间的蜷缩习惯和驼背改掉,为了把长期营养不良的枯黄头发养得油亮顺滑,为了把脱水发黄的皮肤养得柔韧莹白,她投入在这些东西上用了多少精力, 让自己能够脱胎换骨, 她已经不记得了。
“你说的这句话,你自己相信吗?”
当初只能躲在狭窄夹缝里苟延残喘,靠偷取食物来过度, 像个老鼠一样见不得光的日子,她几乎都已经不记得了。
她只知道现在的自己是公爵夫人, 享有无尽的财富,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她几乎拥有一切。
她甚至已经拒绝去回想当初的那个自己。
可是泊莱的一个眼神就可以把她打回原形。
“泊莱......不, 我或许不应该这样叫你,当初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不是泊莱。”基曼拢了拢头发,她站在阳光下就这么笑吟吟的,肌肤生暖,金发璀璨,眉眼间即将为人母的柔和光辉让她在阳光下看起来就像圣母降临。
厌清有些疑惑:“你看起来并不为霍尔特公爵的死去而伤心,为什么?”
明明基曼之前那么依赖和爱慕她的丈夫。
基曼看向窗外的花园,姿态很放松:“他已经给了我想要的,余下的,活着还是死去都没有分别。”
霍尔特公爵年轻俊朗,风度有礼,又和皇室沾亲带故,是个很合适的人选,可以满足她小时候蜗居在布满灰尘的小房间里给自己定下的目标——嫁给一个年轻英俊的高位者,做人上人。
不过可惜的是,连她亲自为自己挑选的丈夫,看向她弟弟时眼神里的东西都要比看向她时多得多。
他们的视线总是都在她弟弟身上。
基曼心里有一些小小的不满,所以她想等霍尔特发挥完价值,干脆还不如死掉算了。
“公爵的死有你的手笔?”
基曼不置可否,只是道:“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我的丈夫,是我孩子的父亲。”
“我只是不明白,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厌清眼神探究。
“还记得你七岁的那年吗?哦不,你并不是泊莱,所以你根本不会知道,”基曼的表情不再圣洁,充满了纯粹的恶意,“想必城堡里流传着一个关于井的传闻,你已经听说过了。”
她漫不经心的扶着窗框,另一只手给自己揉着腰:“你打开城门收容进来的那个吟游诗人,带着他的小仆人在城堡里到处搜索井的位置,但是他们永远都不会找到,因为井是活的。”
“井是通往祂的入口,只有被祂接纳的人,才能找到井的位置。”
“被接纳的人......”厌清低头,发现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又浅浅的浮现出来了,他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抽动片刻,一小段记忆忽然涌入脑海。
这是泊莱的身体本能?厌清深入探索着这段记忆。
七岁的小男孩,在独自玩耍的时候被一个从未见过的仆人吸引了注意力,那名仆人牵着他的手,带他穿过花园,花园后方却进入了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地方,周围有一些废弃建筑围着一口窄小的井,他仿佛可以从中闻得到泥土的腥气,一转头那仆人却像个幻觉一般消失了。
那样浓烈又诡异的不安瞬间笼罩了他,在他就要慌张的转身呼唤大人的时候,一个瘦小的忽然从角落里猛地冲出来,用力将他往井口一推。
坠落后接踵而来的是疼痛,他的双眼被什么东西刮蹭到了,黏腻的血液从眼眶里涌出,有一侧小腿似乎也因为跌落而骨折,疼痛让幼小的七岁孩童放声大哭,却引来了黑暗中窸窸窣窣的声音。
直到,他的尾指似乎碰到了一个柔软,黏腻,却又异常温暖的东西,有什么东西缓慢而又不容拒绝的钻进了他的眼睛里。
惨烈的哭叫声在这一瞬间戛然而止。
失踪的小少爷在城堡众人都找疯了的三天后才重新出现,没有人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他的眼睛受了伤,骨折的小腿弯折出一个过于诡异的弧度,医生用最快的速度为他进行了治疗,可他却好像不会痛似的,也不会叫,只是呆愣愣的张着嘴流口水。
他说他还有一个姐姐,只要他的姐姐回来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几天之后一个枯瘦脏污的小女孩出现了,她看起来就像是刚从下水道里爬出来的小乞丐,脏臭难闻,可就是在她出现的那一天,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愿意见人的小少爷却从房间里面走出来,睁开了那双一直紧闭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