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拂开霍潇的手,整理着衣领漫不经心道:
“你想多了,他还不值得我大费周折。”
霍潇笑了下,眉眼弯弯的:
“你能有这个想法最好,既然这么看不上他,你可以走了,别脏了你的尊眼。”
短暂的沉默后,霍屹森绕开霍潇阔步朝门外而去。
身高腿长的男人阔步穿过竹林,回到车上,刘总凑过来:
“霍代表您去哪了,这么长时间。”
霍屹森扶着额头,手指不着痕迹遮住眼眸:
“下车。”
刘总:“嗯?”
“下车。”霍屹森的声音高了些。
刘总尴尬笑笑,乖乖下车,司机自知闯祸,也跟着下车不碍眼。
霍屹森放下手,关了车窗。
脑海里是那个骑坐于马背上的鲜衣怒马少年郎,乘着清风扶摇直上,却在瞬间从马背上飞出去,脖子、手臂全是血。
他没想害他受伤,说到底不过是霍潇那句“逼他走投无路去求你”。
说对了一半。
他不需要林月疏求他,也不需要林月疏认错,更不需要告知清楚他到底算小几。
只是林月疏和霍潇成日鬼混在一起,甚至趁他睡着时二人纠缠在一起,不再需要他帮忙暖床。
那轻轻软软的哼唧声,和动情时用双腿缠住对方腰身的秘密,也不再属于他一人。
封杀、欠债,所有逼他到绝路的手段,都是希望他来见见自己。
这样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在他心里很重要。
霍屹森缓缓翕了眼,指尖轻捏着眉心,疲惫到说不出话。
……
另一边。
霍潇进了医务室,一搭眼就看到林月疏歪个头朝门边看。
“霍老师?”林月疏有点疑惑,他明明听到了霍屹森的声音。
眼前的霍潇还穿着戏服,假发也没来得及拆,还是很好辨认的。
霍潇在床边坐下,抱着双臂,身体向前斜着:
“还疼么?”
“还行,打了止痛针。”林月疏又朝门口看去,“刚才我好像听到走廊上有人在吵架,怎么了。”
霍潇垂了眼眸:“没什么,工作人员闹矛盾。”
林月疏收回目光,有点担心:
“我伤得不重,今晚休息,明天继续拍摄,别耽误进度。”
“明天会先拍别的演员对手戏。”霍潇帮他整理着被角,“这些你不需要考虑,重要的是你早点康复。”
林月疏点点头,打了个哈欠,还真有点困了。
“霍老师。”
“嗯?”
“需要我一定要叫我。”林月疏眨巴眨巴眼,强烈的困意涌上。
“知道了,睡觉吧。”
林月疏翕了眼,不过一会儿就陷入深眠。
霍潇望着他安静的睡脸,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吐出一口气。
他轻轻握着林月疏的手贴上脸颊,吻过他的掌心,声音很轻:
“林月疏,别再受伤了,我真的,看到你摔下来的一瞬间,心都要碎了,脑子闪过很多可怕的念头,完全慌了手脚……长这么大,第一次有这种体会。”
“也不想让你知道霍屹森来过,说真的,我有点没自信了。”霍潇轻笑一声,“并非因为对方是霍屹森,而是你的态度总是游离不定,不能给我一点特权么?让我知道你的想法。”
林月疏:Zzz
霍潇轻叹一声,自嘲地笑笑。对着一个睡着的人念念叨叨很蠢。
他帮林月疏掖好被角,整理过他的头发,最后轻轻亲了下他的额头,起身离开。
刚走到门口,又折返回来,再亲亲脸蛋,好了这次真走了。
人出了门,关门的手久久停驻,好似有只无形的手在阻挠他。
于是霍潇再次折返,亲亲那张睡着的小脸上淡色的嘴唇。
走了,很痛苦。
第48章
深夜。
止痛药效过去, 林月疏是被疼醒的。
迷迷糊糊的,他声音嘶哑叫着:
“乐乐、乐乐, 帮我倒杯水吧。”
意识稍微恢复点了,发出无力一声叹息。
乐乐是他穿书前的生活助理,一个乖巧又努力的男生。
清醒过来,才意识到自己依然身处书中世界。
“哗哗——”
黑夜中,忽然传来细微的水流声。
林月疏使劲睁大眼睛望去,只能看到青黑色的屋内,一道浅浅的白色身影在床边站着。
随后,一只手端着杯子送了过来。
林月疏猜测着可能是医生,便道了声“谢谢”, 抬手接水杯。
他猛地皱了眉, 绑着纱布的手一下子垂下。
被断竹划破的手臂稍稍一动, 皮肉就牵扯着伤口滋滋的疼。
端着水杯的人沉默许久,沿着床边坐下。
林月疏忽然感到身边的床铺向下沉了沉,黑暗中, 一只大手摸索着找到他的后背, 轻托着扶着他坐起来。
水温适宜的杯子被送到了他嘴边。
林月疏喝了几口, 缓解了喉咙似火烧,道谢:“谢谢, 给您添麻烦了。”
“客气。”黑暗中,那人淡淡道。
林月疏犹疑地歪过头, 试探着问:“霍潇老师?”
“霍屹森。”那人回应的语速有点快,透着些许不耐。
“霍代表你怎么在这。”林月疏傻眼了,这不是剧组的医务室么。
霍屹森放下水杯,没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道:
“伤口还是很疼?”
林月疏点点头。
“天亮后去大医院拍个片子看看。”
“不用, 划伤而已,在哪都一样治。”
林月疏不想耽误拍摄进程,剧组的生活条件并不好,像他这种三线小喽啰要是两点一线来回跑成本太大。
他不像霍潇这种级别的演员有房车休息,剧组提供的住宿还是两人一间,他不习惯和陌生人一起睡,索性就只能在车上将就,还带着狗子和仓鼠,实在不方便。
屋子里陷入了冗长的沉默。
“对不起。”
在林月疏昏昏欲睡之际,屋里忽然响起这么一声,低沉空灵,似是从很遥远的地方而来。
他眨眨眼,觉得好笑:“为什么说对不起。”
霍屹森低着头,于夜幕中凝望着自己交叉在一起的手,半个世纪后,沉声道:
“是我害你受伤,你其实不用遭这种罪。”
林月疏:???
难道不是因为汽车鸣笛吓到马儿导致失控,他才摔下来的。
既然霍屹森说到这个,他倒要好好问问:
“霍代表,我能知道你为什么封杀我么。”
又是很长的沉默,黑暗中,一声轻叹,继而是从容坦然的一句:
“嫉妒。”
林月疏头皮紧绷起来,他下意识往墙角靠了靠:
“你嫉妒我?”
他沉思片刻,忽而睁大眼:“你喜欢霍潇老师。”
霍屹森:“……”
林月疏解释:“我和霍老师没什么的,清清白白。”
就说呢,每当他和霍潇走得近了,这人就出那死样子,合着是嫉妒他。
霍屹森:“……”
他实在不理解,林月疏怎么有脸说出这句话的。
经过很长时间的思考,林月疏面对霍屹森的沉默点点头:
“霍老师的确是很好的人,为人仗义大方,各方面条件也很优秀,你喜欢他也是情理之……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