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十七八岁,正是爱俏的年纪,天天穿这些灰扑扑的粗麻衣裳,岂不是浪费了漂亮脸蛋。”白秋霜捏捏他的脸蛋儿,“以前咱们家风光的时候,你被你爹养得娇滴滴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练个功都要哭半天。现在……唉……”
阮玉(11)凑到她旁边,挨着她坐在软榻上:“现在欠着债嘛,老宅和铺子都被扣押了,当然不能像以前那样风光了。不过等债还完就好了,到时候我要买好多漂亮衣裳,你不许说我乱花钱。”
“债还完了,随你怎么花。”白秋霜笑道,“娘这次任务赚得多,加上你的那些,算算下来,咱们只欠二千两的债了。”
“真的?”阮玉(11)双眼一亮。
白秋霜将银票掏出来,两人的合在一处:“得空叫老二跑一趟扬州,替我们出面把债还了,剩的二千两再想想办法,咱们今年就能把老宅和铺面拿回来了。”
阮玉(11)开心地晃着两只脚丫:“那我再去赚一笔。”
白秋霜道:“赚钱可以,不能逮着人家好说话的一直薅,知道么?”
阮玉(11)小小声地哼了一声:“知道啦知道啦。”
母子俩正说着话,天空中忽然飞来一只信鸽,扑扇着翅膀落在了窗棂上,白秋霜神色一动,起身过去,从信鸽腿上取下来一张字条。
“娘,又有任务了?”阮玉(11)也跳下软榻,凑过来一起看。
“天字号任务,赏金一千两。”白秋霜扬起眉毛,高兴道,“真是天助我也,玉儿,娘这就出发,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有事就找你二叔。”
说着,她把银票全部交给阮玉(11),让他拿去万宝楼找阮老板,阮老板天南地北收货,顺路便能去扬州一趟还债。
“这就要走吗?你才回来待了不到半天。”阮玉(11)依依不舍把母亲送到门口,白秋霜拍拍他的肩膀:“长得都比娘还高了,还这么爱撒娇,这次回来,娘再给你买新衣裳。”
阮玉(11)目送母亲出门,而后听话地跑了一趟万宝楼,把银票交给阮老板。
阮老板人前风光,实则不过是靠着过人的眼力,被京中贵人选中,替他打理这万宝楼,自个儿在中间捞一些,但绝大部分都被贵人抽走,还要上下打点花钱,根本没有多阔绰。
他听闻嫂嫂侄子要还债,便也给他们添了几百两,只等去南边收货时,就顺路到扬州一趟把钱还了。
阮玉(11)在二叔那里蹭了晚饭,吃得肚子饱饱的,一路哼着小曲儿回来,自己烧水洗了个香喷喷的澡,穿上新肚兜,还拿出在盘州买的香膏抹脸擦身。
正把香膏抹匀呢,窗户突然被人轻轻敲了三下。
阮玉(11)一顿,立时噤声,警惕地看向窗户:“谁啊?”
窗外居然响起秦故的声音:“是我。”
阮玉(11)跳下床,跑过去拉开窗户:“你怎么来了?”
窗户一拉开,秦故就站在窗外,看见阮玉(11),却愣了愣,立刻转开了脸。
阮玉(11)这才想起自己只穿了件肚兜,脸唰的涨红了,尖叫一声:“流氓!”
他砰的一声关上窗,跑回去穿外衣,窗外响起秦故的声音:“你自己不穿衣裳跑来开窗,还骂我是流氓?”
阮玉(11)叫道:“我要睡觉了,当然不会穿衣裳,你三更半夜跑来敲坤君的窗,不是流氓是什么?!”
秦故被堵得说不出话,半晌才憋出一句:“我怎么知道你没穿衣裳?”
又哼了一声,说:“再说,你这个姿色,我看都不屑看。”
阮玉(11)气得七窍生烟:“我什么姿色用得着你来评价?!”
他穿好衣裳,唰的一下拉开窗:“有话快说!真是一刻都不想看见你!”
第9章 你我无缘全靠花钱
“你不想看见我,我还不想看见你呢。”秦故抱着双臂,不甘示弱,“敢这么跟我说话,你不想挣钱了?”
阮玉(11):“……”
他在心中翻了一个登天的白眼,而后脸上硬挤出笑容:“爷,是我造次,您请进,您请喝茶。”
他把秦故请进屋里坐,又去柴房烧水给他泡茶喝,秦故跟个大爷似的,就抱臂倚在柴房门口看他忙来忙去。
看了一会儿,他突然发现了不同。
平素总穿着灰扑扑看不出颜色的粗麻布衣的阮玉(11),今日穿的居然是件簇新的湖蓝半袖褂子,这颜色沉静温柔,衬得他露出来的一截小臂白生生的,十分漂亮。
阮玉(11)正往灶膛里添柴,就听秦故在背后问:“你居然舍得买新衣裳了?”
“我可不舍得买,是我娘买给我的。”阮玉(11)说着,还得意地拎起腰间坠着的小荷包,像只娇滴滴的小猫儿昂首挺胸显摆自己的新项圈似的,“看,还有新的荷包。”
看他这样高兴,秦故就忍不住酸他两句:“总算不必再用那个打满补丁的荷包了,那个也太穷酸了。”
阮玉(11)本是同他炫耀,结果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登时脸上的笑就没了,那“穷酸”两个字就跟针扎在心尖上一样,原先他穿着粗麻布衣真穷酸也就罢了,现在他穿得漂亮一点就要显摆,落在人家高门公子眼里,还不是穷显摆?
他心里难受,嘴角撇下来,回过身子闷闷地继续往灶膛里添柴。
完了,话说过头了。
秦故慌乱地交换了一下上下交叠的手臂,掩饰地咳了一声,憋出一句:“我是说,这样比以前好。”
“哦。”阮玉(11)闷闷道,也不抬头看他一下,只盯着灶膛中的火。
秦故倚不住门了,站起身来回走了几圈,四下看看,没话找话说:“水缸里都没水了,你也不知道挑。”
“我刚刚洗澡用了水。”阮玉(11)撇撇嘴,“我生完火就去挑。”
“我来罢。你这么笨手笨脚,指望你,我一晚上都喝不上一口水。”秦故说着,自己就去院里的水井旁,弯腰准备挑水。
水桶往井里一丢,他拿余光往柴房一瞥,阮玉(11)依然背对着他坐在灶膛前,一个眼神都欠奉。
“……”秦故只能收回余光,扯着麻绳把打满水的木桶提上来,提进柴房倒进水缸里,故意发出哗啦哗啦的巨大水声。
阮玉(11)终于看了过来,仍有些爱答不理的:“一桶就够了,你又喝不了那么多。”
他终于肯说话,秦故松了一口气,拎着木桶来来回回跑了几趟,把水缸加满了。
“闲着也是闲着,你那身板拎几桶水也费劲。”他掸掸衣摆,回到柴房,“水烧好没有?我渴了。”
阮玉(11)把茶壶茶杯重新洗了一遍,给他泡上了茶:“你到底来干嘛的呀?”
秦故吹了吹茶水冒出的热气,瞥他一眼,道:“今天回去,我哥问我为什么以身犯险,我说我也想要一把含章宝刀,他便要将他那把送给我。”
“喔,这是好事。”阮玉(11)心不在焉地应着,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
“可是他有条件。”秦故瞅着他,“他要我在这次秋猎中夺得魁首,而且还要带上你去,你的名次不能在二百名之外,我才算赢。”
阮玉(11)的茶杯当啷一声掉在了桌上,茶水洒了一桌。
“啧,笨手笨脚的。”秦故立刻抽了一旁的布巾来擦桌子,一边擦,还一边瞅他,“你跟我一块儿去参加秋猎罢。”
阮玉(11)整个人都懵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怎么知道我哥在想什么。”秦故道,“反正,你这回要是帮了我,我付你三百两酬劳。”
阮玉(11)有点儿心动,但他对自己的本事还是心里有数的:“这不是钱不钱的事儿,我这点三脚猫功夫你还不清楚吗?我连山鸡野兔都猎不到……还是说,你会把你的猎物让给我?”
秦故鄙夷道:“你以为我哥好骗呢?我带的猎童都是他的人,作不了弊。”
“那办不到。”阮玉(11)直接两手一摊。
秦故哼了一声,瞪着他:“你就是不想跟我一起去罢。”